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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仅处理此案的警察觉得讶异，徐思博也算是跌破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聿琛这么好说话了。
那个打了周聿琛的季瑾年，甚至没有给出一个像样的道歉，没有担负医药费。
很快，徐思博还发现了一件事。
苏妩最近和周聿琛走得很近，不……应该说是太近了。
他因为要给周聿琛送文件等活儿，时常需要跑腿去医院病房，时不时会遇到苏妩。
这天，他刚和周聿琛聊完工作上的事情，看护大姐过来对周聿琛说：“周先生，苏小姐说晚上想喝南瓜粥，您要是也吃这个，我现在就去做了。”
周聿琛闻言，面色稀松平常，“那你去做吧。”
看护大姐离开后。
徐思博脑子一转，很快就猜测：“周总，苏小姐指的是……苏妩？”
周聿琛瞥他一眼，“嗯。”
徐思博心底震惊，之前公司里曾经有过传闻，说苏妩和周聿琛关系不简单，但，苏妩进公司的时候，是以霍易扬女朋友的裙带关系进来的，这才没几个月，要是真和周聿琛在一起……
他又想起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司的霍易扬，暗暗思忖，难道霍易扬是因为情场失意，被自己哥哥女友背叛，所以心灰意冷，消沉到不想上班？
周聿琛忽然出声：“想什么呢？”
徐思博背脊一凉，“没……没什么。”
“你的表情挺丰富的，”周聿琛撩着唇角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可以，别在公司里嘴碎。”
徐思博背脊渗出冷汗来，“周总，我不敢。”
周聿琛话锋一转，“除了常规工作以外，我还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徐思博一愣，“谁？”
“季瑾年。”周聿琛道：“我之前打听过这个人，但只打听到他是华裕的员工，你不能走正常路子查，信息渠道太窄，去找专门做情报的那些人，我要知道季瑾年过去二十年的人生轨迹，但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徐思博十分惊讶，“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不知道，”周聿琛眸色沉了沉，“要查完才能确定。”
前几天，他刚刚受伤，时不时发作的疼痛，以及因为苏妩带来的负面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现在苏妩那边的问题基本解决了，身体也逐渐稳步恢复，他思考过季瑾年那天同他说的那些话。
季瑾年对苏妩很在意，这是自然的，但，季瑾年对四年前的竞标似乎也很在意。
这不合理，季瑾年说那些话时的口气，不像是一个网络吃瓜的旁观者，反倒像是在整件事里面有立场的，而这个立场也很明显，是华裕那边，可季瑾年不过是华裕后勤部的一个小员工而已，怎么会因为华裕四年前的事情那么义愤填膺？
现在的华裕和当年的华裕几乎已经没有关系了，从法人，领导班子，乃至业务范围已经全都换了，这也是他没有再将华裕当成眼中钉的原因，但现在他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现在的华裕里，还有陈伟的亲戚或者朋友呢？
徐思博应下，想到什么，又问周聿琛：“所以周总……您不追究他的责任，也是因为华裕的原因吗？”
周聿琛怔了下，旋即摇头，“这和调查他的事情没关系。”
他不追究，只是接受了苏妩那套说辞而已，但现在他既然对季瑾年生疑，调查是必然的，他其实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季瑾年真的和陈伟有什么关系，他和季瑾年因此形成对立面，苏妩也会很难做。
这晚，等苏妩来到病房，两人吃过饭，他问苏妩：“你和季瑾年是怎么认识的？”
苏妩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闻言愣了愣，“相亲啊。”
“谁介绍的？”
苏妩说：“以前单位的一个同事介绍的，怎么了？”
周聿琛看着她，隔了几秒才说：“你前男友真多，我认识你才半年多，你就有了两个前男友。”
苏妩闻言也不恼，还挤出个笑，“以前更多呢，数都数不过来。”
周聿琛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你这男朋友是不是一直都无缝衔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幼儿园开始，”苏妩满嘴跑火车，很欠扁地冲他笑，“怎么，你不喜欢我无缝衔接，那我现在就空窗一段时间呗？”
两个人之间其实没有明确关系，但一切又仿佛尽在不言中。
周聿琛其实心里不是没有心结，他觉得自己对她来说，好像个备胎，现在她和季瑾年分手了，就来找他……
不过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觉得很难求到什么真心，他语气微微沉了点，“我不是要求你现在空窗，我是要求你以后专一一点，从一而终。”
“想我从你而终啊？”苏妩眯着眼打量他，“那看你本事了。”
周聿琛：“……”
他说：“你这张嘴真是……”
苏妩挑衅一般反问：“真是什么？”
周聿琛的目光定格在她的红唇上，倾身过去，在上面啄吻了下，才哑声道：“真是让我想试试。”
苏妩脸一热，“养伤要清心寡欲，你这脑子里有色废料真是太多了。”
周聿琛笑说：“害羞了？”
苏妩白了他一眼。
周聿琛有一瞬恍神，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沈意辞。
对着苏妩，他可以开荤腔，苏妩本来也不是不谙人事的小白兔，不像沈意辞。
沈意辞是那种，听到他说个稍微带色的笑话都要脸红，气得骂他不要脸的单纯姑娘。
曾经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因为死去很久，就连回忆也逐渐在他的脑中褪色。
想起她，他便有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怅然。
仔细想来，苏妩是继沈意辞之后，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之前的陆悠悠只是个沈意辞的替代品而已，他自始至终并没有对陆悠悠动过心。
但对苏妩，他栽得彻底，因此一旦想起沈意辞，总会有一种自己背叛了她的感觉。
这一晚，苏妩洗漱完，照例想要去陪护床上睡，周聿琛却对她伸出手，“过来。”
苏妩站在原地，看着他，“床太小了，你还有伤。”
周聿琛说：“你脑子里有色废料才多，我只是想抱你一下。”
苏妩嘟了嘟嘴，不过还是走了过来，脱掉鞋子上了病床。
周聿琛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嗅见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有种微妙的，被治愈的感觉，让他忘记了那些沉重得令他难以呼吸的负疚感。
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说：“算了，你别回陪护床了，就在这里睡吧。”
……
隔周，周聿琛还没回到恒盛上班，霍易扬先出现了。
霍易扬再次到公司，状态和从前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苏妩当天在电梯间见到他，跟着别的同事一起喊了声：“霍总。”
霍易扬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并没有停留，他直接迈步走进了电梯。
对于霍易扬这样的态度，苏妩也不是很在意。
霍易扬现在来公司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可做，因为他的工作内容基本都被周聿琛分派在运营部门其他几个人身上了。
说实话，这状况挺尴尬的，何楠在吃午饭的时候和苏妩小声嘀咕：“我都以为他不会再来公司了，你说这是周总不在，要是周总也在，那火药味儿多浓啊！”
苏妩其实也想不来，如今霍易扬再和周聿琛见面会是什么情形。
两兄弟打架都已经打过了，她觉得能看的戏也基本看完，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太大兴趣，转而问何楠：“对了，那个猎头公司那边，你有没有再联系？”
何楠愣了下，才说：“我没联系他们，不过他们那边的猎头给我又发了一封个人邮件，说如果我什么时候有了跳槽的想法，可以联系他们。”
苏妩问：“你怎么想？”
“我当然不想动啦，”何楠道：“不过邮件我放着了，就是以防万一吧，要是未来哪天我真的想跳槽，可以直接回复那封邮件，对了，我和你说……说到这事儿，最近很奇怪，我认识咱公司技术部和产品部的几个同事，都收到了猎头公司的邮件，感觉有人盯着恒盛挖墙脚啊，好恐怖。”
苏妩握着筷子的手缓缓收紧，勉强笑了下，“恒盛毕竟是业内龙头，会被挖人也很正常吧。”
“那倒是，不过这么集中地在最近这段时间挖人，还是挺古怪的，搞不好是什么竞品公司在搞事。”何楠忧愁地叹了口气，“现在内部两个大领导不合，万一真有什么事，那就是内忧外患啊，我可是想留在恒盛养老的，千万别来什么竞争公司搞商战，我这颗小心脏受不了。”
这天下班后，苏妩没急着去医院，她在公司楼下绿化带打了个电话给季瑾年。
“让猎头公司那边暂时停一下吧，大规模的挖人这件事在公司里已经有人在说了，万一传到周聿琛的耳中，他那么敏感多疑的人，立刻就会有所防备，我们现在就快成功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他盯上。”
季瑾年闻言，“嗯”了一声，“这件事本来也是为你，既然你说停手，那我会和那边说，不过今天，我听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苏妩有些好奇：“什么？”
“有个猎头在挖恒盛产品部的研发人员时，那个研发人员说，有人已经承诺给他更高的薪水，去另一家在筹备阶段尚未注册的公司。”
苏妩睁大双眼，觉得很难理解，“按理说，现在恒盛一切正常，里面的员工没理由单纯因为高薪就去一家还没注册的公司啊，听着这么不靠谱，会有人去么？”
季瑾年在那头，似乎轻笑了声，“如果这公司是别人做的，可能不会有人去，但那个研发人员说了，是恒盛一位高管打算另起炉灶，自己创立公司，所以他是愿意跟着过去的。”
苏妩有些愣，但很快，她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想，“是……霍易扬？”
霍易扬的嫌疑是最大的，其他的高管和周聿琛之间并没有这么恶劣的关系，之前霍易扬的去留就是公司员工关注的一个问题，其他高管，能混到那个岗位，肯定是舍不得走的。
“对，”季瑾年说：“我本来不太确信，但之前你和霍易扬交往的时候，不是曾经去他家给我接了入口吗，今天我黑进他的电脑看过，他确实在准备注册新公司的资料。”
苏妩听完，好半天没出声。
震惊是有一些，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意外。
霍易扬是个人，被周聿琛架空，憋着一口气，自然会自寻出路，但她确实没有想到是这个方向。
她没想到霍易扬自己注册公司，居然要从恒盛挖人，而且挖的还是产品部的研发人员，那是恒盛整个公司最核心的部门人才，被带走一两个没关系，但是带走的人多了，会对恒盛产生很大的影响。
她在职场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一个领导走了，从公司带走一批人，但霍易扬和周聿琛毕竟还有表兄弟这层关系在，霍易扬这个举动，怕是要让两兄弟从今往后都很难和好，私下见面都很难看了。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季瑾年在那头感慨：“霍易扬这样，是想和周聿琛分家，他不会只带人才走的，他是恒盛的运营总监，手里还有恒盛的一些人脉资源，现在就算你我不出手，他们兄弟俩内斗也足够折腾周聿琛了。”
苏妩打车去医院的路上，忽然想起曾经在华裕见到的霍易扬。
那时候她对霍易扬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同事而已，霍易扬在工作上还算专业，偶尔和她之间有些工作交接，但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
现在她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吠，霍易扬才更像是一条疯狗，急了就连周聿琛都咬。
如今的恒盛，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晚上更周聿琛吃饭的时候，她还有些心不在焉，周聿琛给她夹菜，问：“想什么呢？”
她回神，对上男人的视线，忽然就想起那一晚他说的，有关于他的那些过去。
当时她觉得，对于周聿琛的苦衷，她是可以理解的，他过早失去父母，想要为父母报仇，想要做好父母留下来的公司……这些，她都能理解。
她只是不能原谅。
她忽然问他：“既然你说你不是很有野心的人，那如果有一天，给你机会，你不用做这个大总裁了，你会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聿琛微怔，“怎么会这么问？”
“假设嘛。”
周聿琛垂眸，想了想才回答：“我其实不喜欢做管理，但我是喜欢写代码的，所以我可能会做个程序员之类的……对了，我也不喜欢被人管着，我更倾向于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接外包的活，不坐班，写写代码，会很有意思，对了……”
他问她：“你知道一个名叫Steven.Ji的人吗？”
苏妩如遭雷击，她睁大眼，手中的勺子掉落在了粥碗中。
Steven.Ji，那是季瑾年的英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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