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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抱到他了，真的太久了，郁哲忍不住缓缓收紧胳膊，又怕弄醒了他，就只能将头轻轻挨着他的肩膀，缓解一下自己的想念。
清瘦的身体被圈在怀里，空缺的地方终于得以圆满，郁哲久违地睡了个好觉，不过还是在清无醒来之前变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清无醒了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他揉揉眼睛，洗漱好后去找师父，小黑又不见了，可能还没忙完吧，忙完他会回来找自己的。
清无虽然失落，但是已经会安慰自己了。
只是今天他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在和师父谈话，清无没有靠近，偷偷看着那个男人。
墨色长发散在脑后，两绺刘海半遮掩住饱满的额头，眼睛也很好看，黑色长袍衬的他很白，笑起来的样子温和又可靠。
只是......
清无皱眉，怎么觉得越看越熟悉?
清无见过的人很少，因此很确定自己之前没见过他。
好奇怪的感觉。
他们在谈什么?距离有点远听不到。
清无无奈，只能等着他们说完，自己去问问师父好了。
这边，郁哲正笑着和老和尚谈话——
一大早他从清无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早起洒扫的老和尚。
对视的一刻，郁哲笑着朝他弯腰拱了拱手，老和尚也朝他微微弯腰说“阿弥陀佛。”
然后犀利的眼神看着郁哲“施主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正是，我就是那条黑蛇，有一些关于清无的事情想和您说。”
不管怎样，礼貌尊重还是要足够的。
然后他们来到了小院子，围着石桌说起了清无以后的去向。
“清无现在还小，您也应该清楚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这座小寺庙里的，他总要出门甚至去更远的地方，我可以陪着他，保护他。
而且之前作为黑蛇的时候我也一直在陪着他，有没有伤害过他您心里应该也清楚。
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位开明的禅师，不像其他人对妖都是一棒子打死，如果您同意，我想在征得清无的同意后带他出去看看。
他是一个人，不可能和世界断绝联系独自孤独寂寞的住在这里的，您也舍不得不是吗？”
郁哲努力做到礼貌，可是语气上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些许锋利。
老和尚听了沉默良久。
确实如眼前这个人所说，自从有了黑蛇的陪伴情无那孩子明显快乐了许多。
而且他不能因为怕这个人可能会给他带来的伤害而将清无一辈子关在小寺庙里，那样不是保护，是拘束。
“他是一个人，生活上和妖的需求有很多不一样，最基础的生活保障，你能准备好吗？”老和尚问道。
“我是准备好了一切才敢和您说这些的，我现在和一个人类合作经营一间酒肆，并且以后会有更多收入，您请放心。”
老和尚喝了一口茶，最后叹道“人和妖寿命相差太多，你真的不会因为清无失去了当初的年轻就抛弃他吗？”
“不会，我虽然没有办法用语言让您完全放心，但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时间会证明的。”
老和尚听了敛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
“那就拜托你了，我也老了，清无那孩子傻，但是命里有傻福，你若不好好待他，我拼着最后的力气也会去找你。”
老和尚终于开口，用茶水沾了沾有些干的嘴唇，如是说道，一直挺直的背也有了些许佝偻。
从他遇见清无开始，就是一段在他生命里意料之外但颇为温馨快乐的缘分，他看着他如一棵小树苗一样长大，如今要接受更大的雨露阳光了，如何不欣慰又担忧呢？
只是希望眼前人能好好待他，他插手不了清无太多的命运，为他祈福是最后能做的事情。
郁哲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略微诧异之后，便笑着说“多谢禅师理解，我会和清无说清楚一切的。”
“阿弥陀佛，愿你能兑现你说的一切，欺瞒只会伤害双方。”
“我明白的。”
——————
清无在祠堂老实的诵经，但是心思总忍不住往那边跑，师父到底在和那个男人谈什么呢？他们这个小庙过节的时候都没什么人来，平常日子居然来了这么一个人，师父的故交吗?
正想着呢，突然听到自己名字被喊了“清无。”
声音温润好听，还有点熟悉，清无抬头，心里一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转头看着扶着祠堂门框，朝他温柔笑着的男人，无意识喊出“.....小哲?”
然后就看到他笑意扩大，轻轻应下“是我。”
清无瞪大眼眶，真的是他。
——————
“所以，你和师父说了一切?”
清无坐在祠堂门槛上，看着脚尖，低头问身旁和他一比，高大健壮了不少的男人。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扭头悄悄瞥他一眼。
这是哲哲的样子啊.....好好看，但是，不是很敢靠近啊。
“是的，你师父他同意了，他也不想你一辈子都困在这里，那你呢？清无愿意和我走吗？”
郁哲扭头看着他笑。
清无瞳孔一缩，有些慌，又开始盯着地面看“我....我只是想知道，我走了师父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他陪着他，他会很难过的，我明白那种感受。”
说到最后，语气都轻了不少。
郁哲忍不住抬头摸摸他的脑袋，跟他一起放缓语气“放心，我们会在不远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你需要学习很多东西，在此期间，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望他，陪陪他。”
“嗯......”清无应了声。
“不急，你可以好好想想，也可以有很多时间和你师父说话。”
郁哲不忍心逼迫他，反正也不急，他们还有大把时间，正好让他熟悉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总觉得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郁哲在心里哭笑不得，他太吓人了吗？
“好。”这下清无答应的很快，朝郁哲笑了一下，又很快收回，转过头去看向一边，怎么看都有点慌张。
“我很吓人吗，嗯?”郁哲探头凑近看着他问。
“不，不是。”清无向旁边扭头，紧张的一口否认“就是，有点不习惯。”
“好，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习惯一切。”
郁哲坐好，对他笑着说。
清无偷偷看了他一下，也垂眸笑着应声“嗯。”
——————
晚上的时候，郁哲在清无的房间里独自呆了很久，他知道现在清无正和老和尚说话，是他不能去打断干扰的事情，也就耐心等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清无看着眼眶有些红，看见郁哲也是低头抓紧了两侧的衣服。
“怎么了清无?”郁哲走过去将他拉过来坐在床上，自己则蹲下来看着他。
清无摇了摇头，说“和师父说了很多。我其实很舍不得他，我最开始的记忆就是他，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我们互相陪伴着过了很多年。
因为有了师父我才觉得这世界是有点温暖的，我最喜欢缠着他，虽然他有时候喜欢绷着脸。
这个院子里的星星，我们互相陪伴着看了很多次。
后来我遇到了你，开始明白更多感受，可是师父还是一个人。
有时候我无意看到他望着天空的背影，瘦瘦的，我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哪怕一点点，那种距离感和间隔总能提醒我，我和师父是不一样的。
是他收留了我，我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意料之外，但是师父说，其实能遇到我他也很温暖，让我不要多想，跟着自己走就好。”
老和尚坐在烛火里，被摇晃的烛光围着，笑着摸摸清无光溜溜的脑袋，有些茧子的枯瘦的手却触动了清无最柔软的心，他说“清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师父一开始遇到你，确是意料之外，但是是意料之外的温暖。
是你让我明白了那种有人陪伴着的日子，是多么让人留恋。
现在，有人接替我陪着你了，这是好事，不要舍不得我，师父啊，最喜欢清无了。”
温柔和蔼的声音轻轻敲打在清无的心上，敲得眼里冒个不停。
清无那时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哽咽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师父用手擦去眼泪，笑着说“好了，回去吧，那人该等急了。”
清无摇摇头，双手攥住老和尚枯瘦的手，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说“清无和师父一样，和师父一样啊......”
他想说他和师父一样，是因为对方才明白了互相陪伴的温暖，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师父.....但是泪水糊住了喉咙，他憋出了这一句就再也说不出其他。
“师父知道，师父知道，清无不哭。”
这大概是师父最温柔的一次了吧。
但是不管什么样子清无都会记得，很久很久很久。
“乖，难受的话不用憋着。”
郁哲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
“不哭了，师父不喜欢我哭，我有师父那些话就够了。”
那些推心置腹的温暖的话，总能在人失意难过的时刻给予难以想象的支持。
“好，不哭了，时间不早了，先睡吧。”郁哲摩挲着他的眼尾，轻声说。
“嗯。”
清无被郁哲按着躺在了床上，被吹灭了蜡烛，陷入了黑暗。
“你要不要上来一起?”
良久，清无轻声问趴在他床边的郁哲。
“好。”郁哲摸了摸他的脸，应了下来。
一阵????之后，郁哲躺在了清无旁边，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也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睡吧，我在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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