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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点着蜡烛，一边替季修照亮，一边小声问道：“看出什么了？”
“确实是金凤草之毒。”
季修神情凝重的脱下羊肠手套，一边接过青年递来的酒精冲洗双手，一边轻声道：“就和县令说的一样，他们都是被毒死后再经火焰焚烧，并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那就更不可能是钱大了。”十七捏着下巴，面露沉思：“若说杀人之毒来自本地的毒草毒菌，那钱大是有条件弄到的，但金凤草来自南方，一般人可不懂其功效，也弄不到实物。”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吹灭蜡烛，悄声离开仵作房：“朱县令看着精明，却也是个精通糊弄学的糊涂官。”
“好歹知道柿子捡软的捏，没把咱俩关进牢里去。”
季修跟在他身后，沉思着道：“如此看来，凶手应当是来自南山，或者曾经去过南山附近。”
“利安县不算繁华，就连来自附近州府的外地人都极少。”十七翻过县衙的墙头，低声道：“更别提从更远的南山过来的了，按这个标准来找嫌疑人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
“我们天亮再找人打听打听，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案。”
……
“钱大死了？”
翌日清晨，两人早早的便起了身，打算找县城里消息灵通的人打听一下，却意外的在县衙前看到了新张贴的告示。
“畏罪自杀？”
十七与季修对视一眼，均是大皱眉头。
与其说是畏罪自杀，他们更相信，这可能是一次杀人灭口。
“这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十七挑起眉，轻声自语：“看来净尘方丈的死，藏了不少秘密啊……”
“走吧。”
季修揽住他，低声道：“无论如何，也得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查起。”
“线索？”
身后突然响起卫捕头的声音，他满脸狐疑的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有什么线索？为何不交代给官府？”
“卫捕头听错了。”十七笑了笑，神色自若的道：“这案子都结了，凶手也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线索？”
说完，他不等这捕头回应，便拉着季修匆匆离开。
经过半日的打听，他们很快便知道了想要的消息。
“近些时日，利安县并无南山附近的外来人口，符合条件的，只有几个曾去往南山附近，刚刚回来不久的商人以及镖师。”
“周记商行的少东家周兴，以及振武镖局几位随同保护的镖师。”
十七趴在桌上，撑着下巴喃喃自语：
“很奇怪，周记商行规模不大，有什么生意要跑到南山那么远的地方做？而且他甚至一个随从和自家护卫都没带，只雇了镖局的五位镖师？”
“不是托了人打听周兴和那五个镖师的情况？”
季修替他斟好茶，贴心的问：“反正消息暂时没拿到，要不要去现场再看看？”
“去！”
十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外走。
季修连忙扯住他，无奈的道：“别着急，现场又不会跑。”
……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十七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挑眉问道：“现场不会跑？”
“确实没跑。”
季修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我也未曾料到，这县衙的衙役，竟这么勤快。”
“连案发现场都打扫的这么干净？”
面前的清净寺庙，已经化为漆黑焦土，大火之后残留的墙壁被熏得焦黑，地面上本该存在的碎石残瓦等物，均被人清扫干净，堆在了现场一侧。
十七揉了揉额角，头疼的道：“利安县衙恐怕有些问题。”
“我之前曾更改过衙门的办案流程，其中就有保存案发现场这一点。”
“就算县衙的人一点都不懂破案，只要老实照做，也不会把案发现场弄成这幅德行。”
正说着，两人忽然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小路，皱紧了眉头。
一道人影趁着夜色赶到无名庙的残骸之前，借着火把的光亮，在现场四处逡巡张望，像是在找些什么似的。
突然，一只手臂按在他的肩头，有声音幽幽响起：“卫捕头，你在找什么？”
“？！”
卫东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一步回头看去，见了身后两人，他顿时松了口气：“是你们啊？吓死我了。”
十七笑了一声，挑眉问道：“卫捕头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卫东无语的看他一眼：“我还没问你们呢？！大半夜跑这来，是不是来毁灭证据的？！”
季修有些不快的把十七往后揽了揽，让他离这家伙远些：“卫捕头还是解释解释这干净到离谱的现场，还有你半夜过来的原因吧？”
“莫不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别信口胡扯啊！”
卫东连忙否认道：“这现场可不是我打扫的，之前还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干的。”
他看了一眼两人，想着自己白天听到的对话，沉吟片刻，低声道：“我看你们应该也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不如我们合作吧？”
十七不由看了眼季修，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看向对面的青年捕头：“卫捕头此言何意？”
“别装了。”
卫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们会过来查看现场，不就是跟我一样，不相信钱大是凶手，更觉得他畏罪自杀是凶手在杀人灭口吗？”
“卫捕头现在不怀疑我们了？”
“不怎么怀疑了。”卫东挠了挠头，低声道：“你们要真是凶手，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对你们有益吗？何必费劲吧啦的跑来找线索。”
十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卫捕头想怎么合作？”
“交换信息。”
卫东在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能说的我都会说，相对的，你们也要把你们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行。”
十七不曾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拉着季修坐到了对方身旁：“卫捕头先说吧。”
“可以，你们想知道什么？”
“钱大的死因。”
见这容貌姝丽的青年一开口就问到了重点，卫东不由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钱大撞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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