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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不免笑了一声：“卫捕头开玩笑呢？”
“真要自杀，他不能用瓷片陶片之类的利物自杀，怎么可能选择撞墙这种方法？”
“还真不是。”
卫东苦笑一声：“我知道你觉得这种自杀的方法太过离谱，可他确实是这么死的。”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一点，之前仁平帝未退位时，曾经就断案牢狱等方面发布了新规，其中就包括牢房诸事，例如提供木碗给犯人就餐，防止其自戕等规定。”
“所以，钱大如果真想自杀，除了撞墙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仁平帝本人顿时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清咳一声：“可确定是他自己撞墙，而非别人按着他撞的？”
“这……”
卫东迟疑了一瞬，小声嗫喏：“实不相瞒，我上任捕头不过两年，且从未经手过杀人案。”
“所以呢？”
十七茫然的看他一眼，困惑的问道。
“所以，咳，我也不确定钱大到底是自己撞的墙，还是……”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十七无语片刻，只好询问别的情况。
“什么时候死的，还有死前见了什么人，这个，都不清楚……”
卫东心虚的垂下脑袋，低声解释：
“昨夜县衙走水，所有衙役连同牢头都去救火了，牢头回去的时候也并未检查牢房，直到今天早上提他出来，打算行刑的时候，才发现，钱大已经死了。”
十七却没有嘲讽他一问三不知，只是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这下子，跟县衙里的人更脱不了关系了。”
“对了！”
卫东连忙开口补充：“昨夜县衙起火时，周记的少东家周兴也在县衙。”
“周兴？他夜里去县衙？”
“准确的说，他去的是县衙后院，朱大人住的地方，他是去拜访朱大人的。”
十七看了一眼季修：“那这个周兴……”
季修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猜测：“嫌疑很大。”
“什么意思？”
卫东连忙追问：“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也该透露一些线索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十七也不拖拉，当即把金凤草之毒说了出来。
接着他们又交换了其他关于无名庙之案的线索，直到天色微亮，才结束谈话，打算兵分两路。
卫东去通过官府的档案查周兴的情况，他们两人则从市井中打听五个镖师的信息。
到了半下午，三人聚在了约定好的地点，卫东带来了一个消息。
“周兴这几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往南方去一趟，而他往南方去的路线，必然会经过无名庙。”
十七听了不由点头，轻声道：“我们打听到，无名庙出事的那天，周兴一大早就出了县城。”
“而那五个镖师，都在镖局，镖局的其他人都可作证。”
“肯定是这个周兴干的！”
卫东当即便跳了起来，急匆匆的道：“我去抓他！”
十七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挑起眉：“这家伙未免太过心急，这周兴的底细，也未免太过好查了。”
“简直像是有人早就准备好，就等我们一问，便拱手送上一般。”
“而且，我记得之前好像无意间听卖消息的人说过，卫东的叔叔就是振武镖局的镖师，前几年跟周兴去过南山？”
“没错。”季修肯定了他的询问，低声道：“你怀疑卫东？”
“暂且不说怀疑谁。”十七摇了摇头，找了纸笔出来放好，一边写一边道：“我们先把目前所知的线索列出来，不论真假。”
他提笔落墨，于宣纸上留下锋锐的字迹：
一、命案发生的时间，巳时到午时之间，当日这个时间段内，周兴不在县城，但卫东也不在，当日县衙休沐，他也是一早就离开了县城。
振武镖局有几位镖师也不在，押镖离开了县城。
二、死因，金凤草之毒。
三、能接触到金凤草的人，周兴，振武镖局的镖师，以及曾去过南山的镖师的亲友。
四、钱大死时，县衙走水，牢房无人，而那天，周兴，卫东都在县衙。
五、钱大死于撞击，若非自杀，则凶手必然力气不小，甚至可能会武。
六、目前只有周兴与镖师可能接触过净尘方丈等人，卫东那边并无证据可证实这一点。
七、动机？
用朱砂在这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他不禁沉思道：“破案的关键，还要着落在这两个字上。”
“凶手为什么要杀无名庙的五位僧人？”
季修点了点桌子，沉吟片刻，道：“不如我们从净尘方丈几人的生平查起？”
“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也好。”
十七赞同的颔首，也不耽搁，当即便站起身道：“得快点了。”
……
“净尘方丈是十年前来到利安县的，其他几个僧人，有两个是本地的苦行僧，另外两个则是他早年收下的弟子。”
“至于他来到利安县之前，在什么地方生活，或者去过什么地方，这里没人清楚。”
这几日卖了不少消息的说书人捋了捋胡子，道：“这十年来，无名庙的僧人除了采买日常物品会来县城，平日都窝在那小庙里，诵经念佛，甚少和外界接触。”
“净尘方丈佛法精深，时日久了，在利安也有几分名气，便有些信佛的香客偶尔去听经，他都细心引导，且从来不收香火钱。”
“不过……”
这说书人思索片刻，低声道：“我觉得净尘方丈应该是从南边来的，或者至少在南边生活过一段时间。”
“何以见得？”
十七困惑的扬了扬眉：“莫非你也去过南边，曾见过他？”
“那当然没有。”
说书人知道他们两个在查案，哪里会平白给自己增加嫌疑，连忙解释道：“我是从一些小细节看出来的。”
“无名庙我也去过几回，我曾发现净尘方丈用草编的物件哄孩子，他的编织手法比较特殊，据我所知，应该只有南山那边的人会。”
“不过我也不确定，万一他是从哪个香客那边学的呢？是吧？”
从说书人那里出来，十七不自觉的揪住头发，满脸苦恼：“唉，破案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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