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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地又想起来之前那条窗缝，江甜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单薄清瘦的手掌正按在那条缝隙上。
江甜抿了抿唇，侧头盯着沈砚南看了一会，少年像是还没醒。
她轻轻喊了一声，“小哥哥。”
“嗯。”
怎么睡的那么熟还应声。
江甜有些心疼，她抬手把沈砚南的手从窗缝的位置拿了下来，捂在手里暖了暖。
江甜久病，夜里又会要人，沈砚南睡眠一直挺浅的，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怎么回事，罕见地睡的很熟。
甚至还囫囵做了个梦。
梦里他应该七八岁的样子，他视线不高，仰着头才堪堪能看到面前的男人。
他应该是刚写完作业，去客厅倒水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铅笔，沙发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身上只穿着一个吊带衫，一边吊带甚至已经滑落肩侧，好像只要再使劲一扯，整件衣服都能脱落下来。
他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就把整杯热水泼到了他身上。
窗帘没拉紧，有风透过，好像有点冷。
没过一会，沈德如粗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杂种，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脏。”
“滚远一点！别脏了我家宝贝的眼。”沈德如爱怜地摸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侧脸。
真吵啊，他想，还有一道数学题没做出来呢。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沈德如估计和那位漂亮阿姨\/还有事情要忙，这次没踹他，他简单拧了一下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就回了书房。
莫名有些窒息的感觉，沈砚南想透透气，窗户刚刚拉开，就对上了一张苍白病气的脸。
是邻居家那个三步一咳的小妹妹。
唐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甜甜，你开窗了？冷不冷？”
“咳咳……”江甜又咳了几声，声音泛着奶气，“我透透气，冷了就关。”
唐蕾似乎有些忙，“我出去一下，甜甜你空调别关哦。”
——*oo*——
“哥哥。”女孩病殃殃地隔着窗子喊了一声，“咳咳……你衣服怎么湿了，不冷么？”
一次性说完这么长一句，江甜又趴在飘窗上咳了许久。
沈砚南有些愣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冷不冷，不知道是不是冷的，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凶，“不冷。”
江甜似乎还在咳嗽，好久都没再说话，女孩的轻咳声闷进了风里，不远不近地传了过来。
“早点关窗。”沈砚南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完直接把书房的窗户拉上了。
关完之后也没走太远，站在江甜看不到的角落里默默看着小姑娘关窗户。
唐蕾和江越对他不错，自小便孤独的人，一旦有人真心对他好，他就想着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只是江甜似乎有些脱力，轻轻扯一下窗子就要趴着咳好一会，沈砚南总觉得再咳一声，小姑娘就要晕过去了。
他没多想，直接开门走了出去，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再被沈德如打一顿，总归他早就不想活了。
怕江甜听不见，沈砚南使劲敲了两下门，只是不等他再敲，门倏地一下开了。
沈砚南轻皱了下眉，唐蕾出去的时候没把门带死。
“妈……”江甜的声音听起来近了一些，软软糯糯地，“我胃疼……”
沈砚南站在原地懵了一下，这小孩可能以为唐蕾又回来了。
他站在客厅没动，声音还是很冷，“是我，我能进来么？”
“咳咳……哥哥么？”
“嗯。”沈砚南冷着脸应声。
江甜又咳了几声，沈砚南听见她忍着咳，小声说了句，“那……你进来吧……”
江甜卧室里空调开的很足，沈砚南一进来浑身就包满了暖意，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小奶团子正抱着垃圾桶吐的撕心裂肺。
本就带着病气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咳咳……”
沈砚南走近一看，这哪里是吐，江甜呕出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难怪说句话都那么艰难。
沈砚南想给她端杯水，发现窗台边上唐蕾留的水早就冷了。
他干脆利落地关上了窗，又使了点劲把江甜抱上了床。
“别吐了。”声音依然是冷的，比起之前却软化了不少。
这小病秧子是真的轻，抱她都不用什么力气。
江甜似乎是小声笑了一下，然后伸手直接捂上了沈砚南的眼睛。
“别看。”
沈砚南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盯着垃圾桶看了好一会，他有些茫然，木木地把小姑娘放在了床上。
沈砚南声音轻了下来，但还泛着冷冽，似乎是想吓一吓这小病秧子。“你也嫌我脏吗？”
“不是。”江甜干呕一声，沈砚南怕她死了，给她顺了顺背。
小姑娘眼眸很黑，看着沈砚南的时候轻轻弯了弯，“我是怕吓到你。”
怕……吓到他吗？
沈砚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客厅，又不知道是怎么给江甜倒的热水。
江甜没拦他，即便她一点水也喝不下去了，唐蕾之前和她讲过\/这个哥哥很要强，不想亏欠任何人，江甜也听着江越的话，小心照顾着沈砚南的自尊心。
“哥哥。”
沈砚南进来的时候，听见江甜这样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嗯。”沈砚南的声音低了下来，不像先前那般泛着冷了。
“你手好凉哦，我给你暖暖。”
沈砚南还没反应过来，江甜温凉的手掌就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明明自己身上也没多暖。
朦胧中，他伸手回抓了一下，想把江甜的手放在被子里。
然后他就醒了，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掌心里温凉的触感，就像是在自己身边一样。
沈砚南有些半梦半醒，低头一看，他……刚抓的是江甜的手。
女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轻轻喊了他一声，“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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