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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克制不住地想，不管在警校还是大学琦玉姐姐都是众人中最亮眼的那一个。隐姓埋名永远也无法掩盖属于她自身的光彩。
如果她没有进入组织卧底，或许会有很多很多明亮的未来等着她去尝试。
或许她会继续深造，真正追寻属于她自己的纯粹的科研梦想。
或许她想践行心中的正义，以她在警校的成绩，可能会破格被刑事部录取，成为少见的女刑警，然后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青云路。
或许她会有很多真心相交的朋友，有熟悉的同期，有相爱的恋人。
吉田清子在脑海中不断勾勒着那些多彩的画面，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敏锐一点、再细心一点，早一点和永川琦玉联系上，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她本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和鬼冢教官告别后，降谷零好像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片刻后，他从沉思中抽离出来，察觉到吉田清子低落的情绪，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吉田清子此刻的心情。
挚友离去之时，留给生者的就是无尽的自责和遗憾。
他的手轻轻碰了碰吉田清子，看着她抬起头，说：“既然来了这里，愿意和我去看几个人吗？”
这里是月参寺，冲田广志选择这里作为永川琦玉的安息之地，也有很多其他人安葬在这里。
吉田清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抿唇点了点头。
“要带花什么的吗？”吉田清子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别紧张，”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里泛起浅淡的笑意。他把伞塞进吉田清子的手里，自己冒雨跑出去在墓园的入口去买了几束白色的菊花。
他抱着花匆匆跑回来，给她分了一束。雨水沾湿了他金色的头发，从额头上湿漉漉地垂下来。
吉田清子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声道：“别动。”
降谷零乖巧地站在原地。
她稍微踮起脚尖用纸巾为他拧了一下头发。吉田清子依旧留着黑色的短发，凑近之后头顶恰好在降谷零的鼻尖前，一阵洗发水的香味传来。
“好了。”吉田清子很快放下手，说，“降谷先生可以带我一起去买花的。”
“多谢你了。”降谷零微微笑着，“淋一下雨也没什么关系。”
他少见地显露出一些少年式的意气。
吉田清子接过花，和他待在一把伞下走过一排排墓碑，来到几个石碑前。
“到了。”降谷零站定，目光落在几个人的姓氏上。
最右边的石碑上刻着“?原家之墓”，中间的是“松田家之墓”，左边的则是“伊达家之墓”。
但其中没有诸伏这个姓氏。
吉田清子有些疑惑，她本以为诸伏景光会是“几个人”之一的。
不过很快她想通了关窍，诸伏景光进的是警视厅公安部，工作内容估计难免涉及保密内容。
降谷零目光落在几个墓碑上，眼神复杂。
“他们几个是我警校的同期。”降谷零解释道。
吉田清子不由愣了一下。
警校同期之间总会有几个十分要好的。吉田清子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由于进了零组，她与同期大多断了联系，但警校几个月的感情却是不做假的。
和降谷先生是同期的话，明明还很年轻啊。吉田清子有些难过。
降谷零把花分别放在墓碑前，又双手合十默哀了一段时间，吉田清子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做。
“最先离开的是?原。”降谷零眼神落在石碑上，突然出声，语气平淡地讲述，“那时候才刚毕业不久，他在爆炸物处理班工作。”
吉田清子沉默地听着。
“?原殉职之后，我们四个会一起来给他扫墓，只是没过几年，他们几个也相继牺牲了。”降谷零说。
吉田清子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她垂下眼，为前辈们寄托哀思。
同时，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揣测降谷零的心情。熟悉的朋友一个接一个辞世——其中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会是什么感受呢？
永川琦玉离开，自己已经感到十分痛苦了，降谷零承受的痛苦比自己只多不少。
心有灵犀般的，降谷零也说起这点。
“他们，尤其是hiro——就是景光离开之后，我也时常会问自己，如果自己能再快一点，再早一点赶到，或许他就不会牺牲。”
降谷零的头转过来，看着吉田清子，紫灰色的眼睛里泛着光芒。
吉田清子心里一动，眼睛微微睁大，意识到降谷零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果然，降谷零接着说道：“或许我们穷尽一生也无法摆脱这种情绪，但我们却不能永远沉湎其中。”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人总要向前看。
活着的人能做的，也只有带着他们的理想和期盼，好好活下去。
一双手突然从他的背后揽过，吉田清子往前伸手抱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的眼睛不由睁大了。
“谢谢你，降谷先生。”吉田清子轻声说。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吉田清子松开手，后退半步，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这几天，我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后，她尝试着学习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们会有这种心态，归根到底其实是一种自恋的情绪。”她转过头看向那一排石碑，轻声说，“我们总是太过高看自己的能力，觉得有机会改变一切。”
“其实，很多事我们或许都是无能为力的。”她叹息着轻声说，又弯起眼睛，“只是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让降谷先生担心了。”
降谷零有些意外，笑着说：“看来其实完全不需要我的开导啊。”
自己反而有些被她反过来安慰了，降谷零心想。
“不，我超级感谢降谷先生。”吉田清子说，脸上带着笑容。
“既然如此，不如就别叫敬称了，直接叫我零吧？”降谷零微笑着看向吉田清子，“我们应该已经算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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