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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之中，只剩下秦令脸上的决然和狠厉。
当小阿岳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苏岳就知道，秦令已经恢复了自己记忆，挣脱了青阳仙君封印的记忆。
而如今，他想要……自己的人生。
“不，阿令！”
苏岳再度失魂。
黄龙村已经没了，阿令……也要走了吗？
下一刻，他挺身一动，伸手想要将秦令给抓住。
可却一手抓空，只是却连秦令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秦令的身体就重重倒下。
同一时间，一道虚幻之影从秦令身上浮现而出。
正是青阳仙君。
“想要你自己的人生，你的命都是我施舍的，在我面前你也配说人生？”
青阳仙君冷哼一声，眼中阴郁无比。
就差一瞬，他的剑就能刺穿苏岳，到时候他就能看到苏岳临死之前的绝望。
可就差一步，却功亏一篑。
因为，这就是他留在黄龙江中那蛟龙体内的一个念头，如今失去依托，就如无根浮萍，行将崩溃。
他看向苏岳：“你活不了太久，当然，结局不会变，本君依旧会让你在绝望中死去。”
声音落下，他的身影也渐渐飘散。
但自始至终，苏岳都不曾理会半分。
苏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黄龙江边。
月色很沉，沉默的好似悲怆，浓浓的悲意笼罩，月光冲不散，雨露化不开。
苏岳孑然一身，宛若木桩一般，站在原地。
这一日，族老走了。
这一日，秦令走了。
这一日，黄龙村没了……
一切，就在他归来这一日发生了。
他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回来了，才给这里带来了灾难。
自己打破了上苍枷锁，惹怒了仙圣，所以要将磨难降临在黄龙村……
他渐渐沉默，缓缓蹲在废墟之中，守着秦令，守着无尽废墟。
他的心，一片灰烬一般。
“当你经历过人间疾苦，当你体会过生离死别，当你经历绝望和无力，你或许才是真正的你。”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
一身蓑衣，头戴斗笠。
苏岳没有回应。
唯一还承载他是一个人的净土烟消云散，他的心如灰烬，已经不知何去何从。
他知道来人是谁。
但却无心应对。
“苏岳，现在你可知道，什么是仙，什么是圣，什么是神，什么又是人？”
蓑笠之下的人轻声说道，他来到苏岳身边，看着满地疮痍和弥漫的悲意，无动于衷。
仿佛这样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苏岳没有回应。
他听而耳中，却只觉得可笑。
仙也好，圣也好，乃至是神，与人何干？
他们不用经历人间疾苦，不用度过生死苦厄，不用面对生死轮回……
甚至，他们可以主宰人的生死，主宰人的喜好，主宰人的信仰……
见苏岳不回应，蓑衣人继续开口：“生死本就有命，这是他们的劫。”
苏岳身躯一颤。
“谁给他们定的劫？谁给他们的立的命？”
苏岳眼神很认真，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蓑衣人沉默。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一生见过很多人，你这么能杠的，还是第一个。”
说着，他重重叹息一声。
苏岳不解，抬头说道；“族老的死亡是他的归宿，但他们不是。”
苏岳耿耿于怀。
黄龙村的死，是死在青阳仙君的病态心里之下，而不是蓑衣人口中的劫。
“怎么跟你说呢？说的玄乎一点是，天理之下，宿命难违。说的专业一点，这一切都是定数，命中之数，无从更改。”
“但说的直白一点，这是大世之局。你眼中看到的生死，修者眼中看到的是机缘，逆种眼中看到的是契机，而圣道上苍眼中看到的则是规则。”
蓑衣人淡淡说道。
风轻云淡，仿佛看破人间。
苏岳摇了摇头：“我看到的不是生死，而是悲剧。”
“我会有感触，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熟悉的人。黄龙村就是我的根，即便是我踏足修行，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蓑衣人轻笑：“那又怎样呢？能改变什么？修者不会因为你的悲，而放弃他们的喜，逆种修者不会因为你的痛，而放过他们的宏图大业。上苍不会因为你的不愿，而改变规则。”
他声音很轻，但字字都如山岳，将苏岳给压在谷底。
“说白了，只是你的力气还不够大。”
“作为一个挣脱上苍枷锁的人，你不妨大胆一些。”蓑衣人又说道。
苏岳沉默。
思索良久，他问道：“比如呢？”
“比如逆世而行，屠了玄道的仙，斩了逆种的神，撕了圣道的天，然后踏碎了上苍的规则。”蓑衣人悠悠说道，眼中却依旧淡然。
苏岳眼中一沉。
他到底是谁？
这一片星霜之下，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苏岳沉默下来，不做回应。
如果此人不是有惊天来历，就是有病。
太疯狂了！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如果不想体会今日这种无力，就让自己的力量再大一些。如果足够大，上苍也不敢欺你。”蓑衣人再度说道。
苏岳默然，这样的道理紫霄仙君也说过。
“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变强，只是时间根本不够。”苏岳无奈摇头。
三年多的时间，从踏足紫霄峰，到如今，他已经达到无数修者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可还是不够。
他的敌人是仙君，是逆种，是不可知的上苍。
不是他弱，而是敌人太强。
蓑衣人沉吟一下，道：“你的确很不错，比我那徒弟要强很多。但大势已起，风雨欲来。你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蓑衣人说道。
旋即，他话锋一转：“言归正传，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苏岳一愣，微微摇头。
什么是仙？什么是圣？什么是人，什么又是神？
此人似乎是在点拨他，包括说给自己一些让他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冥冥之中，苏岳也似有所感悟，但却无法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着急，你还有时间。”蓑衣人轻声说道，而后目光一转，看向秦令：
“斩天功啊，这世上多少年再没有出现了。”
说话之间，他缓缓走到秦令身边，一手将其抓起。
苏岳眼前一亮，他的动作让苏岳心中遏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阿令他……”苏岳声音颤抖着。
“他没死！”
“我会带他来开。”
“不过你，你若是想真的想改变，只是见神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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