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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却也点醒了苏岳。
不管黄龙村的遭遇是不是劫，但都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改变。
苏岳归于平静之中，从万念俱灰中活了过来。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屠了玄道之仙！
这群刽子手一般的存在，他们不死，谁给芸芸众生一个交代？
短暂沉寂之后，他开始游离在废墟之中，将黄龙村的人的尸首一个个给找了出来。
三天之后，黄龙江边。
八百六十具尸体横陈在前。
其中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只是可惜，他们还不曾见识这世上的风景，不知人间酸甜。
“或许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人间……很苦。”
苏岳望着一张张还带着绝望的脸，低声自语。
沉吟良久，他开始催动紫霄源气，小心翼翼的为他们清洗梳理。
等到收拾完最后一人，苏岳缓缓闭上双眼。
“虽然他说这是你们的劫，这是你们的命，但我不认。”
“我不会让你们走的不明不白。”
苏岳低声说道。
这可是他曾朝夕相处的人，哪里是一个劫字，就能让他平复。
这是青阳仙君的因，那么他必然要给一个结果。
似是听到了苏岳的心意，八百多具尸体在这一刻表情安详下来，没有了恐惧和绝望。
苏岳付之一炬，看着青烟滚滚，陷入沉寂。
良久，等烟尘消散，苏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黄龙村都没了，一个刽子手的庙，又凭什么存在！”
他缓缓转身，步伐坚定，直接走到黄龙庄村的最中心。
看着无尽废墟之中依旧巍峨耸立的仙君庙，苏岳的眼中散发冷意。
下一瞬，他抬手凝聚阎罗之影，凌空一按。
轰隆隆！
青阳仙君的庙宇轰然倒塌。
就连里面的仙君象也瞬息崩溃。
“青阳，你我之间，新仇旧怨交织，这只是一个开始。”
默默一念，苏岳转身离开。
他回到族老的墓前，将镇世鼎给取出来，看着被源气包裹，却依旧沉睡的南明，他陷入沉思之中。
……
青阳峰上，功德殿中。
焚香千万，袅袅不绝。
可忽然，其中一根香火骤然从中间断裂，香炉也轰然炸开。
沐浴在香火之中的青阳仙君骤然睁开了双眼。
“黄龙村？”
他眼中一冷。
“看来，我多年前的布局已经被我那弟子给揭开了。啧啧，黄龙村现在应该已经覆灭了吧。这么说的话，那条沉睡的苍龙应该要醒了吧？”青阳仙君眼中闪烁出精光，下一刻，他的身影从功德殿内起身。
“民间信仰，香火功德，太慢了，本尊那边已经等不及了，神墟纷纷现世，本尊也要在当世斩天，这点力量可不够。”
“看来，我也要抓紧时间了。”
青阳仙君悠悠说着，身影却已经从大殿之中消失。
另一边，一片荒山废墟之上。
秦令悠悠转醒。
他目光冷漠，心死一般，空洞的眼中没有半分光泽。
“起死回生，有什么感悟？”这时，蓑衣人的声音出现。
“既然我活，那他就要死！”秦令很平静，似乎对于蓑衣人的出现没有意外。
“都说死过一次的人会有什么幡然醒悟，你就这点感悟？”蓑衣人反问道。
“没什么好感悟的，道与理都很简单。我强我就是道，我强我就是理。”秦令冷声说道。
蓑衣人微微皱眉。
他感觉自己好像救回来一个疯子。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明悟，比如，圣道无情，众生凄苦……”
蓑衣人说着，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令给伸手打断：
“我没有！众生苦，我就不苦吗？”
“他们的苦，关我屁事。”
“但我，不想再苦了。谁让我苦，我就打死谁。”
秦令干脆直接。
黄龙村一事，让他明白的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上没有道理。
一切道理，就在双拳之上。
蓑衣人沉默。
深深的看了一眼秦令，他觉得这是一个比苏岳还要偏执的人。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蓑衣人问道。
“我要去赤月天。你不是说那里修者鱼龙混杂，是真正的人间绝地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那里修炼。”秦令冷静说道。
“你想好了？”蓑衣人问道。
“你不是会算吗？不是早就算到我会去赤月天了吗？”秦令反口说道。
蓑衣人轻轻咂舌：“好歹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秦令缓缓起身，走到一片破败的山峰边缘，如面深渊。
“你不是说了吗？深渊才是我的归宿。如今，我如你所愿。”秦令没有回答蓑衣人的话，而是顾自说道。
说完一瞬，他纵身跃下。
蓑衣人并没有在意，秦令虽然剑破心门，但修为仍在。
“是啊，深渊才是你的归宿。”
“世上总有人不在枷锁之内，而这种人的尽头，只有深渊。”
蓑衣人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怎么样，这盘棋，还需要一个破局之人。”蓑笠之下，他的目光闪烁过一抹寒光，而后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而在他转身之后，视线拉远，这山巅的一方耸立的巨石，才呈现出真面目。
上书：万丈穹庐……
黄龙村。
苏岳仿佛真正回归到了自然，他不再思考任何问题。
关于蓑衣人最后说的让他找到答案，他已经抛在脑后。
他依旧如同曾经，在村口的石头上酣睡，去江畔看日沉月升。夜幕之下，就在族老的墓碑前修炼。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但就在今日，苏岳没有再去。
“族老，我该走了。”
“只是可惜，我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知仙圣的性，是恶是善，也不知道神明的性，是慈悲，是公允，或是冷漠，是有私。”
“但我觉得，便是超脱天地的他们仙圣，或者是神明，也是脱胎于人。”
“人很复杂，或者很卑微，但也可以很伟岸。可以很纯粹，也可以很黑暗。可以悲天悯人，也可以杀戮滔天……”
苏岳似是自言自语。
他的脑海之中闪过很多。
陈正的朝闻道，一刹绚烂。
张天泽的舍生求义，凝聚苍生之剑。
还有青阳的冷漠扭曲。
逆种修士的残忍贪婪。
钟山之神的乞生……
诸如一切。
“或许，这世间一切存在，都不过是众生之相，只是有人，有了欺压天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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