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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景难受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他试着撑起身子行礼，皇帝按下他的肩膀，笑道：“你想让朕饶了这些奴婢？”
姬景明白这是皇帝给他台阶下，遂道：“明日就是封储大典，爹爹不要杖杀这群奴婢，就当是为明日积福了。”
“你都开口了，焉有不允之意？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都拉下去杖三十吧，再让朕知道他们照顾太子不尽心，脑袋也别想要了。”
“爹爹。”姬景喊他，“我怕。”
皇帝本以为姬景又要开口求情，没想到他下一句竟是这个，他愣了愣，方反应过来的抱住姬景：“爹爹在，不怕。”
他挥了挥手，殿里宫人自觉退下了。
姬景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道：“我怕我做不好这个国之礼器，以前就罢了，是我触不到权力，明日我就能碰到，届时，爹爹还会像此刻一样待我吗？我又会像此刻一样天真吗？”
“你心里有底气，何苦还来问朕。”皇帝淡淡道，“戏演多了，也终究掩盖不了事实，你该清楚，今日朕要封的本不该是你。”
姬景紧紧攒住皇帝的衣袖，死死的咬着唇。
“你明白背后的龌龊，你也就不愿喊爹爹。姬景，朕问你，你贪图至今，求得到底是什么？”
皇帝依旧怀抱幼子，不肯松手，明明温暖如春，姬景却觉得刺骨寒冷。
为什么呢？
随心罢了。
“你明知亲人逝的痛苦，还要拿它来试苏璃，是，只要你愿意，起死回生不是难事，可你偏偏还要以此来逼她，朕问你，有人杀了你在乎的人，证据确凿，你会屁颠屁颠的跑去问他是你杀了我的人吗？”
姬景不说话了，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皇帝的胸膛上，也让皇帝想起姬景那句他是人。
“罢了，此问无意，都道天心难测，你手握万千生灵，难道就不难测了吗？”
姬景闷哼了一声。
“爹爹，我难受。”
皇帝哄他：“太医就要来了，忍忍。”
江言来了之后，诊脉煎药，姬景喝下后还是不肯睡去，拉着皇帝的衣袖不让他走，一闹就到天明，皇帝揉着眉心，凶他：“今日大典，授册宝后，你还要接受臣子们的朝贺，也不知睡个好觉。”
皇帝一摸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行了，朕去更衣了，记得穿戴好，别请你时才起。”
姬景抓着被子闷声道了一句好。
皇帝一走，姬景便放下被子，冷冷道：“更衣。”
此前为他来讲解大典流程的官员有句话没提，太子到中宫恭贺后，应该是诸王朝贺，不该是朝臣。
皇帝略去这一步，是在替齐王留面子，也是在不承认姬景。
姬景刚更衣毕就听到一声鼓响，这是百官就位了。
第二声大鼓敲响，尚宝卿就要领着侍从去谨身殿迎册宝了。
三声过后，侍仪之人便要奏请皇帝驾临，启请皇太子于奉天门就位。
不久后，皇帝乘御舆出谨身殿，尚宝卿也要捧册宝于宝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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