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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惦记的事，自然不需早叫服务。
她摸索着起床，轻手轻脚洗漱，还是惊醒了邓一帆。
人迷糊着问，“你干啥呢？”
窗户还没怎么亮，居然就起床？
这是什么千年一次的盛事？
向岚特有精神道，“去买早饭。”
邓一帆叹道，“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美人，居然能让你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向岚接受好友的嘲笑，背着书包打开了宿舍门。
邓一帆冲她消失的背影喊，“你完蛋了，已经开始失去自我了。”
又不得不提醒道，“今天开始做展板了，你撩完帅哥就去后勤办公室等着。”
向岚到食堂时，早餐部的窗口已经打开，等着买小蛋糕的人已经排了长龙。
她站在队尾，眼巴巴看着装蛋糕的篮子，轮到她的时候，果然只剩下最后两块。
从开门到卖完，不足够刻钟。
等拎着蛋糕到琼林苑门口，天已经大亮了。
她想了又想，方子都昨晚虽然拒绝了她的早餐约会，但不代表他不喜欢惊喜！
再说了，总得为昨天晚上那个仓促的亲吻接上续集。
就顾不得矜持，摸出手机来短信，“方子都，给你买了早餐——”
也不着急等回信，去旁边的报栏，看贴在玻璃镜框里的报纸。
不到十分钟，肩膀被拍了一下。
向岚惊喜转身，但在对上刘南阳疑惑的眼睛后，立马收了笑脸。
刘南阳知道她会气自己很久，也不在意，主动道，“一大早跑这儿干什么？”
居然早起？
向岚把拎小蛋糕和其它早餐的手往后背，但早被刘南阳看见，并一把夺了过去。
“哟，买了早饭了？”
他挑着眉毛问，“给谁的呢？”
七早八早起来，又等在这个不适合吃早餐的鬼地方，绝对是给人献殷勤的。
向岚不想回答，只道，“我排了好久才买到的，你不能吃，除非——”
“除非什么？”
“让我通过毕设！”
“幼稚！”刘南阳摸出一个塞嘴巴里，“果然好吃！”
向岚看着袋子里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欲哭无泪。
刘南阳瞥她丧气的样，试探着问，“男朋友？不是吧？什么不懂事的小伙子，居然让咱们家的宝贝儿送早饭？”
“还不是！不许你乱说——”
刘南阳将袋子还给她，拍拍手，语重心长，“还不是？那好好努力，认真追求，争取早日完成毕设。”
向岚将残存的小蛋糕紧紧抱在怀里，“你快走。”
刘南阳嗤笑一声，小年轻青涩的恋情，有什么可看的？
就现在这样怕人瞧见的样，连害羞期都没过去，只怕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
谁有兴趣看？
走了！
向岚送走刘南阳，再看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她也没心思看报纸了，直接拨打电话，直响了足一分钟才被接起来。
“向岚？”
方子都的声音有点迷糊，明显还在熟睡中。
向岚松了口气，不是故意不见她就行，问道，“还没起床？”
他浅浅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呢？”
她估摸他没瞧见短信，也没心思和他约早餐了就道，“没事，就是提醒你，尽快看完画，然后还我u盘。”
为她不成功的第一次约会默哀。
废弃的四层教学楼，纯青砖和木地板的百年老房子，爬满树藤的墙壁上钉着不少木牌。
团学委，学生会，以及各类社团都藏身其中。
向岚晃荡着抵达学生会后勤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无精打采等了好一会儿，邓一帆终于来了。
“早晨约会不成功？”邓一帆一眼就看出来了。
向岚没吭声，从书包里摸出画本和铅笔，涂涂抹抹起来。
邓一帆看了好一会儿，赞道，“春心荡漾的效果确实不同，今天的美人太有神采了。”
向岚将画本举起来端详，男主角的眼角往上略抬了一分，确实活过来一般，与以前清淡冷冽的模样不同。
她叹一口气，什么美人啊，分明就是方子都。
真人和想象确实不同，哪怕一毫米的差距，哪怕一根肌肉的不同，神态和气质立刻大变。
邓一帆见她对个假人发痴，就不逗她了，开始讲自己的种种构思。
编导专业，毕设要求是自编自导的作品。
她已经抠了很久的脑袋，剧本也改了好多版，正苦恼在男主的人设以及人选上。
“李行达的脸算有特色，虽然不是最帅的，但笑得好看。”
“表面好学生，一言一行都符合道德规范，但其实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灼烧。他越被周遭的环境认可，就越感觉被束缚，心里的火就越凶猛。”
“直到一天，那火成海，将他的躯壳烧成灰烬。他抛弃一切，追逐女主离开，看起来是去寻找爱情，但其实是在——”
邓一帆说一半，向岚不知何故发出吃吃的笑。
她一巴掌拍过去，“你发什么呆？跟着我理剧情！”
向岚抱头，“好痛！”
邓一帆痛心疾首，“说好了要帮我拍中国最好的偶像剧呢？”
向岚对当女主角没兴趣，更不想和李行达配戏，丢开画本，摸出手机，用摄像头查看妆容。
她感觉唇色暗淡，又摸出口红加深一点，冲邓一帆笑，“好看吗？”
邓一帆拍她马屁，“女主角就是你这样的。”
向岚冷笑，“我可不能让好学生跟着疯！”
什么剧情啊，老套得要死！
邓一帆接受她的嫌弃，推着她去窗边，“我突然有一个好场景，你配合我摆一下！”
当东的窗户，朝阳从窗玻璃投射下来，浓墨重彩地打在老木地板上。
向岚的身体，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朝阳的橙光中。
邓一帆让她挺直腰背，尖下巴扬得再高一点，口中不断重复，“就这个光影色彩，照得你皮肤白，眉眼浓艳。眼神很好，很天真，如果表情再荡一点——”
就完美了！
向岚见识过邓一帆的疯劲，特配合地问，“怎么荡？”
主动脱下外套，露出里面优美的曲线，“这样吗？”
邓一帆退开几步，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扯她外套。
不是向下，而是往上。
荡不是露，真正勾人的，往往是含而不露。
就那样天真地看着你，将心里想要的一切袒露在脸上，即使开口要求，也能引动男主内心深藏的暴虐欲。
那种破坏一切的冲动——
邓一帆拿过向岚的高像素手机，调整到原色模式，镜头内的向岚有种魔魅感。
天使的眼睛，魔女的红唇；
光透过窗框，影子落在木地板上，向岚半身沐浴光芒，半身沉入深渊。
姿态完美，奈何眼神差了半分。
邓一帆不肯按下拍摄键，还要再琢磨会儿。
若在往日，向岚是个极其配合的演员，会呆坐着等她灵感。
可今天的向岚却有点不耐烦了，才过几秒钟，就试图站起来。
邓一帆一手执手机，一手将她按下去，眼睛盯着屏幕上显出点儿焦躁的少女，安抚道：“别急，马上就拍好。对，保持这个造型，衣服别往下拉。知道你胸不小，但别在这种时候显摆，要自在从容才性感——”
闺蜜间的玩笑话，说得比这更露骨的也有，但向岚的表情和眼神立刻变了。
先有点羞，随即将视线朝着光来的方向，直直地看向窗外的某个位置。
渴望的，得不到的，却又愿意摊开一切去迎接。
足以让男主顺从内心的邪恶，用未来的一切去交换片刻欢愉。
咔擦一声。
邓一帆毫不犹豫地按下拍摄键，将图像定格在向岚清澈的眼神里，感叹道，“就是这样的！”
对照片效果满意得不得了，连拍了好几张，迫不及待地发自己手机上去。
她将手机丢给向岚，也不管她接没接稳，急匆匆道，“我灵感来了，突然有个好想法，肯定能把男主虐死的那种——”
就跑办公室里面去，要开启赶稿子模式了。
向岚接到了手机，但半晌没动身体。
她只看着窗外，浓绿的树荫里，透明的玻璃窗里，站着的那个人影。
他也在看着她，并慢慢地走了过来。
一句话没说，也并无任何特别的动作，伴随他迈出的每一步，向岚的整个世界都在翻涌。
直到他走近，隔着窗框对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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