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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委屈的，压抑的，小声的，然后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嚎啕。
直到将妆哭花，眼睛哭肿，才意识到电话对面没声音了。
理智回归，立刻后悔，方子都会不会觉得她神经病？
刚这样想，方子都就问，“好点了吗？”
没深究原因，没嫌她不够优雅，而是关心她好不好。
向岚抽了抽鼻子，“对不起，我失态了。”
是太失态了，完全没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得想个办法掰回来。
她不等方子都回应，马上道，“你等我十五分钟，我们视频！”
直接挂了电话。
向岚丢开手机，拖出洗脸盆、毛巾和洗漱用品，不顾周围同学的侧目，拎着热水瓶往水房跑。
她在若有若无的注视中洗干净脸，昂首挺胸回宿舍，大力关门。
从衣柜里翻出好几套衣服，摊在床上挑了半天，拿不定主意走清纯风还是性感风。
又盘点身边人，谁才是恋爱的高手？
邓一帆？跟她一样，理论王者，实践的苦手！
刘南阳？只有馊主意。
向垣？不，太渣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想来想去，只有搞定了向垣的胡理，也就是她大嫂，才是最好的咨询对象。
向岚顾不得半夜十二点了，将几组衣服拍照发给胡理，问道，“嫂子，黑的好看，还是粉的好看？”
胡理没睡，立刻回电话，“你又换号了？难怪你哥找不到你！”
向岚嘻嘻笑，“没告诉他，我不想理他，你也不许和他讲这个事。”
胡理拖长声音，“哦——”
“快说，哪个好看？”
“这个时间换衣服？出门约会？”胡理笑道，“晚了点吧？”
“没有，只是，视频。”向岚难得羞涩。
胡理默了几秒，“那告诉嫂子，你想你们到什么程度？”
“这和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胡理不太正经道，“你要只是一般喜欢，只想约会玩玩呢，就穿粉的那套；你要是心里不安分，想更进一步，就穿黑色镂空的那套。”
胡理诱哄道，“告诉嫂子，你选哪套？”
向岚不上她当，反问，“那嫂子得告诉我，你和我哥第一次约会穿的什么？”
“想知道？”
“是啊。”
“问你哥去。”
向岚能从向垣嘴里问出实话才怪！
她翻着白眼，“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才不会这么快原谅他，所以嫂子也别为他说话了！快教教我真本事，不然我就要被人骗财骗色了！”
胡理乐了，“你上赶着给人送色，还要人骗？”
向岚扭捏，“你看，我也长大了嘛——”
总要有点女人成熟的魅力吧？
胡理懂她言下之意，立刻道，“你等会啊，我去阳台再跟你聊。”
向岚点头，听着话筒里隐约的声音，是胡理在和向垣交涉。
过了一会儿，胡理的声音传来，“接下来的话不能当着男人说，你要能保密，我就教你点。”
向岚立刻拍胸脯保证，“我发誓，这是咱们女人之间的秘密。”
胡理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慢条斯理道，“那就以你哥为例吧！你哥这个人，也就皮囊不错。”
向岚猛点头，这评价非常中肯。
以她从小到大亲眼目睹向垣的感情经历，真谈不上好对象三字。
“你得先判断，约会的男人是吃肉的还是吃草的。”
“为什么？”
“我一眼瞧见你哥，就知道他是个耍家，只适合玩玩。所以呢，他约我出去吃饭，我回家换了性感内衣和大红色的裙子，目的也很明确，只陪他玩玩。”
向岚大呼过瘾，“然后呢？”
“比我想的还过分，他找我另有目的。美色勾引我，等我上套了，他却溜了，白瞎我媚眼。”
“那你怎么办？”
简单放过，就没现在了吧？
“男女之间吧，说穿了就是性，不管你穿清纯还是性感，目的是为了吸引对方。所以，弄清楚对方的喜好很重要。你哥比较麻烦，脑子喜欢长发长裙清纯挂的，但是身体很诚实，喜欢我这样大胸细腰翘屁股的。每次见面，我怎么性感怎么穿，就喜欢他盯着我不放，却一脸纠结挣扎的表情。”
向岚听得大呼过瘾，胡理却道，“别只听，也得说。你那个对象，喜欢什么样的？”
向岚不肯定道，“我这样的？”
“你再好好想想？”
向岚不好意思了，就记得喝醉的自己扑方子都身上，他根本无力反抗。
所以——
胡理却呵呵笑，“两初哥，真可怕。”
向岚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不和你说了，我要挂了。”
向岚得到了建设性的意见，犹豫半天，将粉色的塞回衣柜，换了黑色镂空的。
她对着镜子照了几分钟，感觉胸线不够明显，往内衣里塞了几个水饺垫。
几乎立刻，呼之欲出。
她满意地冲镜子里的人点头，将头发梳卷，往脸上擦粉，又打腮红，勾眼线，将嘴唇抹成亮红的颜色。
万事俱备，只欠视频。
隔了半个地球的电信号，有延迟。
向岚打开视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的画面才清晰稳定下来。
方子都那张即便被最苛刻的摄像头拍出来也精致得可怕的脸，略带着疑惑地问，“向岚，你那边怎么那么黑？”
当然是黑的！
再单纯的少女，在恋爱中也有点小心机，不想自己的在意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用书挡住了摄像头，想先看看方子都如何。
方子都问，“宿舍关电了？还是你没开灯？”
向岚见他的关切不做假，姿态和表情也十分自然，心里很满意，就挪开书本道，“被书架挡住了。”
视讯通话，大框里是自在的方子都，小框里是武装到头发丝的向岚。
两人的眼睛里都含着笑，看对方一眼，笑，害羞地挪开视线，再笑，终于骨气勇气对视，继续笑。
还是方子都先问，“你之前的电话关了？”
向岚点头，不太想聊那些糟心的事。
方子都却道，“关了也好，但为什么不告诉我新号？”
向岚奇怪，“我给你留短信了。”
忍不住想起那个接他电话的女声，有点闷道，“你没看见？还是被什么人删了？”
方子都没抓住她的情绪变化，但破解了她语言传递的信号，直接问，“你今天给我打过电话了？是不是？”
向岚委屈，嗯。
方子都笃定道，“不是我接的，没说话就挂了？”
向岚有点烦躁，视线漂移，“不想用你的手机和不认识的人聊。”
很想问帮他接电话的是谁，但又怕过界了。
他那样坦然，也许是她多想了呢？
方子都的声音略高了几分，“抱歉，我没看到你的短信，也没接到你的电话。”
他想了想道，“是林励，校友兼同事，她的实验数据不对，我去帮忙，为我接了你的电话。”
向岚得到了那个女声的名字，心里松了几分，假做不在意道，“我不怪你，你不要一直道歉。”
又觉得他的真人脸实在年轻得过分了些，好奇问，“我还不知道你多大。”
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除了对方的名字外一无所知。
方子都也觉得好笑，唇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呢？”
“和我差不多吧？我今年二十一。”
“我比你大一岁。”
向岚用手指划着桌面，心里却喊救命。
胡理说了要诱惑，要展现魅力，两人现在隔着手机屏幕，该怎么做才好？
方子都以为她累了，关切道，“你那边已经半夜，是不是累了，想休息？”
向岚结结巴巴否定，红着脸道，“第一次清醒看到你的样子，有点不习惯。”
两个人顿时想起那混乱的夜晚，都红着脸，不好意思直视对方。
向岚找了个安全的话题，“你喉咙怎么样了？”
方子都淡淡笑，“快好了。”
“你呢？”他问，“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脸红得有点多，是不是生病了？”
向岚这两天确实没休息好，用了很多粉遮盖眼圈，但还谈不上生病。
而且脸红？
一是害羞，二则是腮红打得太厚，三则是胸部塞太厚，有点喘不过气了。
她低头，“有一部分很好，有一部分很不好。”
不自在地托了托胸下方，让呼吸更轻松些。
方子都发现她的小动作，绅士地起身，借着端咖啡的动作转开了眼睛。
向岚看见他单薄的深青色卫衣，还有包裹着大长腿的宽松运动裤，简单的穿着，但怎么看怎么好看。
对比她的精致打扮，太刻意了。
向岚开始讲述好的部分，展板的主题画已经确定，初稿给学生会的指导老师看过，已经得到认可。
只要专心画，成品不会差。
至于毕设，已经有具体的想法，虽然初稿没有出来，但将方子都的真人画给刘南阳看过，没有被批评。
她给自己挽尊，夸张道，“你不知道我小舅多么严格恐怖！对学生而言，只要他不批评，那就是对我们的夸奖。”
方子都微笑，“那不好的部分呢？”
向岚不太想讲不好的，立刻收了笑容。
方子都主动道，“网络上的谣言，不是不能处理的难题。”
向岚吃惊，她没说，他怎么知道的？
方子都解惑道，“我打不通你原来的号，也没得到你的消息，很担心——”
于是上校园网，想给她那图楼的小号留言或发邮件，结果发现那论坛的天下大乱，向岚赫然被人肉。
“你应该报警。”方子都正色道，“这不是小事，也不能姑息——”
向岚的不开心，早在听见他说到处找自己的时候飞走了，“我没有那些人的详细信息，没办法提供证据。”
报警讲究证据，谁主张谁举证。
方子都微笑，“这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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