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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早婚玫瑰 > 第27章 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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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岚看见向垣的脸,瞬间铁青,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

    她毛骨悚然,以为会被揍死。

    然而向垣极反常,暴怒之后立刻冷静下来,目光如利刃穿透方子都。

    向岚不以为他冷静下来了,只怕是彻底将方子都当成敌人了。

    好怕啊,嫂子——

    向岚目光搜寻,在见到胡理和刘南阳走进来后,差点哭出声音。

    胡理见她那样,再见俩高个男人对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需要向岚开口,主动走过去,用力将向垣拉开,“先坐吧!”

    刘南阳在后,心情不如其它人沉重,不仅上下打量方子都,还对向岚挤眉弄眼。

    小王八蛋,挺厉害的嘛!

    向岚没心情跟他闹,嘟嘴,扭头不理。

    向垣坐下,立刻端出商场上礼貌又生疏的表情,文质彬彬道,“方先生,是吗?”

    方子都不认为他真被接受了,点头,“叫我方子都就好。”

    向垣冷眉冷眼,“我们关系还没近到直呼名字。”

    然后道,“方便的话,把你们的结婚证给我看看。”

    方子都从包里摸出一本。

    向岚一脸担心,生怕证书被毁。

    然而向垣很平静,翻来覆去看完结婚证,又摸了会儿上面的钢印,最后好好将证书还给了方子都。

    向岚松了口气,动作明显,引来向垣的眼刀。

    她立刻屏息。

    向垣收拾完自家人,才道,“方先生,我家里人想先跟向岚聊一聊,请你暂且回避。”

    向岚死死抠住方子都的胳膊,不想让他走。

    向垣眼睛盯着向岚的手,恨不得把她生吃了。

    这糟心的玩意!

    胡理知道向垣已在崩溃边缘,对向岚道,“向岚听话。”

    方子都想了一想,也对向岚道,“我就在外面等。”

    有需要的话,能马上进来。

    胡理也开口,“问题要解决,就不能逃避,更不能对抗。”

    向岚这才道,“那好吧!”

    依依不舍地目送方子都离开。

    向垣目睹整个过程,心如死灰,自家精心养育二十年的菜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猪拱了不说,居然还想连根挖走!

    四人就坐,位置很有讲究。

    向垣主位,主导整场审讯;胡理侧位,既能占据次要主动地位,又能随时安抚情绪失控的丈夫;刘南阳正对向垣,护卫着身侧的向岚,又方便获知第一手消息。

    至于向岚,没在反省的。

    她目光游移,一会儿看桌布,一会儿看水晶吊灯,就是不看自家老哥。

    心肯定是虚的,但不多。

    怕也是怕的,但迎接了向垣的第一波爆发后,内心又觉得可以承受。

    时间越往后越不怕了。

    甚至开始不满,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不过谈了一场恋爱,不过按照真实意愿领了结婚证,比起这么大年纪只恋爱不结婚的刘南阳正经多了。

    于是,她勇敢地迎上向垣的眼神。

    刀光剑影,谁也不让。

    刘南阳是长辈,也要发挥胡理拜托的和稀泥角色,打破僵局道,“别这么看着呀,说说吧。想说什么,都畅所欲言。”

    向垣太熟悉狼狈为奸的二人,首先排除捣蛋的,“小舅,你别出声。”

    刘南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向岚的手,表示精神上对她的支持。

    向垣终于开口,“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不开口了?”

    向岚较劲,“说什么?”

    向垣气笑了,“居然问我说什么?”

    向岚真不知道,一来就让说,却不提说什么,只怕她说什么他都不满意。

    胡理解围,插嘴道,“说说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了,家里情况怎么样——”

    既然结婚了,起码的情况该了解吧?

    向岚回神,这些确实该说!

    但该死的,从来就没问过!

    她将双手抠在一起,努力回忆在结婚登记表上看过的信息,“海城人,22岁,美国留学,打算在我们学校工作——”

    又艰难道,“好像是博士。”

    向垣非常不满,“就这些?”

    向岚忍气,“已经很具体了吧?”

    向垣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然被气死了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干什么的?”

    “3月份认识的。”

    “3月?”胡理试探着,“去年?”

    刘南阳道,“明显今年呀——”

    向垣咬牙,“小舅,你别说话。”

    他死死扣住桌布,“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天?”

    向岚被三个人注视着,只得点头。

    胡理啧了一声,初初算了下时间,反推向岚的各种反应,这俩王八蛋绝逼刚认识就爬床上去了。否则,达不成认识不到三十天,即怀孕一个月的成就!

    刘南阳是老江湖,自然也算得清楚。

    向垣纵横过情场,不会不清楚其中关键,不能接受地紧握双拳。他忍了又忍,终没忍下去,讽刺道,“你够快啊,三十天就把人生大事全搞定了?要不是被你嫂子撞上了,是不是想等孩子生出来瞒不住了再说?”

    向岚在刀锋上舞蹈,“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是方子都说不能骗你们,所以——”

    向垣实在内伤,忍不住拍桌子,胡理惊得眼睛抽抽,心疼他手该受伤了。

    向岚吓了一跳,立刻满腔怒火,“你干嘛拍我?”

    “我是你哥,你干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不能拍你?”

    “我长大了,二十一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凭什么告诉你?”向岚蛮横起来也是不讲道理,“告诉你,你就随便大街上拉一个人推给我!看看你介绍给我那些人,比得上方子都一根小指头吗?”

    “你有本事,你翅膀硬了?你以为年纪到了就算长大了?你自己还靠家里养,拿什么养你肚子里那个小东西?一个刚毕业走进社会的小年轻,能挣几千块钱?够你买吃的还是买穿的?够买几包尿不湿?他那么着急结婚做什么?你把自己套那个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身上干什么?到最后,还是不让向家养?”

    向岚满不在乎,“我也是向家人,向家养就是我养,我养也是向家养,有什么区别?”

    向垣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得胸口痛。

    向岚内心为自己打气,别怂,坚持住,只要熬过这一波,爹妈都是纸老虎。

    胡理无奈地看向刘南阳,开始了,两头牛又开始斗气了。

    刘南阳明白她意思,笑着缓和气氛,“岚岚啊,别气你哥,他是在帮你。他怕你被人用孩子拿住,一辈子被婚姻套上。他话说得凶,但换个意思听,你怀孕了,没必要害怕,也别因为害怕而结婚。最重要的,是好好考察那个小伙子。如果合适,再进一步也不迟,如果不合适,大家好聚好散。至于孩子,现在时代进步了,怎么养都是养,向家怎么都能为你兜底。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过——”

    胡理拍拍向垣肩膀,学着点,人家说话多好听?

    她对向岚道,“你哥不会说话,只是事急关心,怕你被人骗了。”

    向岚不吭声了。

    向垣阴森森问,“你提的结婚,还是他提的?”

    向岚不瞒这个,老实道,“他提的。”

    向垣又激动了,“他说结你就结?他是不是还让你别告诉家里人了?你脑子里装的浆糊?”

    向岚见他激动,也控制不住脾气,吼回去道,“我不结,他跑了怎么办?”

    向垣心痛,不嫌丢人的吗?

    被外面听见了,向家要不要面子了?

    方子都完全没有听见。

    五星级酒店的设施很好,包间的门关上后,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他来回踱步,生怕向岚受委屈。

    等了不到十分钟,电话响起来,又是父亲方浩平。

    这一天,他接了家里太多电话了。

    电话接通,方浩平的声音响起来,“你现在在哪?”

    方子都心平气和道,“爸,你和妈没必要一会儿一个电话。”

    方浩平斥道,“总共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就不耐烦了?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的心情?说,在哪儿?”

    方子都这才道,“在酒店,陪向岚的哥哥吃饭。”

    方浩平马上道,“发个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方子都吃惊,“不是说晚上才到——”

    方浩平嗤笑,“你闯这样大的祸,我还敢等晚上?”

    定了机票还是找关系买了更早班的票,生怕来晚了,事情不好收拾。

    方子都拒绝道,“不用你来。”

    方浩平担心,“你虽然脑子聪明,专业厉害,但专业之外还有生活,而生活是不讲逻辑的。你不懂的事就老实站边去,否则吃亏。就算你不怕吃亏,对你名誉,以及以后人生的影响呢?爸爸必须过去,一旦有情况发生,你也有能商量的人。”

    方子都想了想,终究同意。

    他确实有不太能搞得定的事,比如向岚的哥哥。

    半小时后,一个样貌身材和方子都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进入走廊。

    他头发花白,文质彬彬,虽然气喘吁吁,但看得出儒雅气质和良好背景。

    方子都起身,“爸——”

    方浩平问,“哪个包间?”

    方子都指了指对面,方浩平就要进去,却被方子都拦住。

    “怎么了?”

    方子都道,“向岚和家人们还在谈话。”

    方浩平秒懂,“你被赶出来了?”

    方子都显出几分稚气,“她家里人很生气。”

    方浩平摇头,他这儿子,一心向学,生活环境单纯,长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就道,“生气?没揍你已经算是有涵养了!你怎么那么糊涂?你现在的年纪,正是专心科研,出成果的时候,怎么就突然转心思了?”

    方家养方子都非常省心,这孩子从小天赋过人,又非常自律自强,很少展露对学习之外的事的兴趣,更没有对异性有过恋慕之情。家里人对此庆幸,因为以他的天赋,要在专业上作出成就才不辜负。感情或结婚生子,三十岁,三十五岁,甚至四十岁都不会晚。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猛然给了个大的!

    方子都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也给不出解释。

    方浩平无奈道,“也是家里疏忽了,没对你做过这方面的教育。再加上你从小跳级,同学都是比你大好几岁的,没有正常的男女关系——”

    方子都也无奈,“能别说了吗?”

    方浩平心头忐忑,还不知道对方什么人,就问,“向岚是哪里人?家里干什么的?有几口?”

    方子都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本地人,具体做什么的不太清楚,有个哥哥。”

    方浩平胸口堵了好大一口气,半晌没顺过来,“突然就糊涂了?什么都不清楚,就把婚结了?如果她家里情况好,可以不拖累你,你辛苦点能撑过去;如果她家里不好,还要你扶持,你天天忙了工作还要忙她家里,你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没想那么多。不过是结婚,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你在美国读书读傻了?这是两个人的事吗?这是两个家庭的事——”

    “爸,我已经想过了,我现在能得到的工作和收入,负担一个小家庭没问题。”

    “没问题?”方浩平显然有不同意见,“你现在每天睡六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看书学习;如果有个孩子,你总不能一点不管吧?那你是压缩休息时间?还是压缩学习时间?”

    “人只要结婚,都会面临这个问题。”

    “对。”方浩平坦言,“所以,我和你妈没想过你早结婚。以你的资质,只要一心一意,三十岁之前就能做出一番成就。即便遇上困难,三十五,四十岁,再考虑结婚也不迟。”

    “你要做什么?”方子都警戒地看着他,“如果爸是这个态度,没必要进去,我不能让你用这个态度把事情搞砸了。”

    “你放心,我去看看向岚家里到底如何。”方浩平整整衣服,“总之,随机应变吧!”

    方子都意味深长,“爸,我就快要做爸爸了,孩子已经存在,就不可能再消失。”

    “这个事我懂。”方浩平道,“结婚证都领了,我也没法押着你们去离婚。只是后续的事情要解决得漂漂亮亮,不能让人家以为咱们方家的人不懂事。还有——”

    他顿了一下,“如果他家里人太过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这一点请你理解。”

    说罢,敲响包间的门。

    几分钟后,包间门开,向岚气鼓鼓拉着门把。

    她本以为是方子都,却见一清瘦的中年男子,立即愣住了。

    方子都站上去,“向岚,这是我爸。”

    向岚在叫叔叔和爸爸之间纠结。

    方浩平笑眯眯,“向岚你好,我是方叔叔。”

    方子都特别道,“他特地从海城过来,想和大哥聊聊——”

    向岚立刻捕捉到话中真意,马上热情道,“方叔叔,你能来,这是太好了!”

    来顶火,来挡刀!

    向岚声挺高的,往包间里喊,“哥,方叔叔来了!”

    刘南阳长辈,起身道,“你好,你好,今天赶过来,辛苦了吧?快请坐——”

    非常热情!

    方浩平进包间,首当其冲是刘南阳,然后是主座上不怎么开心的年轻男女。

    他心中衡量,向家人整体长相不错,衣着打扮气质出挑,家庭状况不错。

    看来,自己儿子犯错也不是昏头犯的!

    他客气道,“是呀,中午听见孩子说这事,赶紧买了下午的机票过来。幸好赶上了,不然就太失礼了。不辛苦,是小孩子们太不懂事——”

    向后面呵斥方子都,“子都,有没有好好向长辈们道过谦?”

    向垣被自家妹妹虐得要死,终于被小小地顺了把气。

    他冷冰冰道,“道歉不必,好好谈很有必要!”

    方浩平和刘南阳握手结束,马上锁定在场的最主要人物是向垣,顺过去道,“正有此意。”

    向岚不禁道,“都谈这么久了,还要——”

    胡理一个眼刀杀过去,还不闭嘴!

    向垣果然又被点上火了,愤怒地指着她和方子都,“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包间门大力关闭。

    向岚和方子都站门口,面面相觑了几秒钟,都恨不明白,为什么商量的是他们的事,但被赶出来的也是他们?

    方子都摸摸她的脸,“亲爱的,你再让你哥这么生气下去,我们会很被动。”

    向岚深有体会,“是啊,那怎么办?”

    方子都面色轻松,试探性说出真实想法,“我们还是办自己的事去吧?”

    反正已经结婚了,无论长辈们有多少意见,改不了这事实。

    向岚举双手赞成,“那咱们出去喝粥吧!我知道有家的粥特别好喝,我现在只想吃这个。”

    丢下一堆焦心的大人,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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