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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早婚玫瑰 > 第36章 爱情和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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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理料到向岚和方子都在一起后会出现问题,所有人也在等他们出现问题以及之后的处理。

    可没料到,速度这么快,问题这么——

    往小里说,夫妻相处的时间调配不值一提,随口就安排了。

    往大里说,却能无限上升到爱不爱的高度。

    胡理先没吭声,等着刘泽文表态,毕竟她是嫂子而非亲妈。

    刘泽文这亲妈,先天就是帮自己女儿的。

    她意思意思抱怨一句,“这就是小方的不体贴了。”

    见女儿被安抚住了,开始骂方子都,年轻,不懂事,说什么每天只能在家里待十一个小时?不知道孕妇特殊?万一他不在的时候出事怎么办?有监控系统又怎样?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两条命在阎王爷那走三趟了!

    就向岚这样的宝贝,每天在家里二十四小时守着也不嫌够的。

    向岚一开始听得挺高兴,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起来。

    其实,她也没有要方子都二十四小时陪伴的意思。

    班是要上的,钱也是要挣的。

    她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就有点心虚地劝刘泽文,“妈,我也不是那意思——”

    刘泽文炮火开得正旺盛,见她反而先退了,立即将炮口对准她,骂道,“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了不喜欢,他不同意,你就没办法了?你在家里那么混,怎么出来窝囊了?”

    个不争气的东西!

    向岚解释,“他说话很有道理的。”

    “你傻呀?”刘泽文戳她脑袋,“和他讲道理?要讲道理,你们就不该这么早结婚!”

    然后断言,“结婚就不能讲道理。”

    向岚摸摸额头,“不讲道理讲什么?”

    刘泽文怒其不争,“你不是最会撒娇了吗?”

    从小到大,稍有不顺心就撒泼打滚,骗了父母不知多少好东西?

    居然忘了最大的本事?

    向岚可尴尬了,这不是想在新婚丈夫面前保持好形象吗?

    胡理见向岚彻底消气了,对刘泽文道,“妈,岚岚也是新手才手生的,不知道怎么拿捏那个度。你和爸磨合几十年,相处得这么好,不如给咱们传授点经验?”

    刘泽文不太乐意,略嫌弃道,“你爸这人,没什么好讲的。”

    向岚瞪眼,“我爸可是出名的好男人。”

    刘泽文冷笑,那都是别人给戴的高帽子,她不说穿而已。

    向宗南年轻时候十分工作狂,结婚还没出蜜月就折腾着做生意,半夜回家,天不亮就出门,经常不通知就天南海北地长差。不年不节的时候,想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也不是容易的事。

    向岚不可置信,从来就没听说过。

    刘泽文越说越生气,“你以为你爸的大肚子怎么来的?”

    应酬喝酒喝出来的!

    向家人皮囊都很不错,向宗南年轻时候也是帅哥一枚。可自从做生意后,应酬身不由己,吃喝赌抽总要爱上一样才好跟人混成一团,他挑挑拣拣,只有吃喝两样的后果最小且可承担。如此来,婚后不到十年,身材就开始变形。

    刘泽文忍了他经常不在家,毕竟是为正事,却忍不了他变丑。

    很干脆地提离婚了。

    向岚知道自己和向垣年龄差距大有因由,但没料到其中竟有离婚相关的狗血事。

    理由也挺奇葩的,不是丈夫不体贴,而是丈夫变丑了。

    她不知该如何评价,求助地看向胡理,“嫂子,那我哥呢?”

    高富帅,家务全包,什么都听老婆的,总该是好男人了吧?

    胡理不好当着向垣妈妈和妹妹说他坏话,没吭声。

    刘泽文太了解自己儿子了,拍拍她手背,“小胡,你只管说。我自己儿子自己了解,他是个什么人呐——”

    向岚不相信道,“嫂子,难道我哥真的很渣?”

    胡理笑,“以你的标准,确实很渣。”

    向垣已经接班,管理着几家酒店和其它产业,每天起床的闹钟定在六点。

    起床,晨练,买早饭,叫胡理起床后一起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工作时间几乎没有非必要的电话或短信联络,即便通话也不是绵绵情话而是正经交待公司或家里的事务。

    下班时间,胡理基本上能保证每天七点前到家。

    至于向垣,一个周里有一天能七点前到家已经是清闲了,大多数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偶尔应酬到半夜两三点。

    他到家的时候,胡理要么准备睡,要么睡着了。

    周末,运气好能有个懒觉,运气不好,工地上出事就必须出门处理。

    以及海绵挤水一样抽时间维护各种关系。

    就忙成这样了,也没忘记定时找向岚吃顿午饭。

    胡理看着向岚,“这样算算,我和你每天相处的时间,扣除睡觉外,也就一个小时不到。”

    就这样已经算是好的情况了。

    她有朋友,两口子都是高管,一个工作在城东,一个工作在城西。如果住一起,必然有一人要穿城上班,路上来回就得四个小时。因为薪资可观,工作压力自然大,加班是常有的事,若再路上折腾就只好扣减休息时间。可人一旦休息不好,工作效率打折扣外,身体健康也会出问题。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各自公司附近租房子,周末再相会。

    周末夫妻,是现代生活的常态。

    向岚明白了,自家妈和嫂子表面上在批评方子都,实则用比较的方法告诉她,方子都算不错了。

    她不忿道,“这么难,为什么还要结婚?”

    刘泽文抓住她话了,笑着反问,“所以,你为什么突然结婚了?”

    向岚远目,谁知道婚后会有这么多事?

    她不甘心问,“就没有天天能在一起的了?”

    “当然有了。”胡理笑,“但你不具备这个条件啊。”

    “为什么?”

    刘泽文捏她下巴,“自己好好想想,你学的什么专业?读大学这三四年,你每年往外跑,到处采风实习,正经上课时间有多少?难道结个婚,以后不搞专业也不出门了?你现在要是把专业丢了,就能守着他;你要继续深造,肯定还得到处跑,难道让他丢了工作,陪你天涯海角?”

    向岚垂死挣扎,“可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得告诉他,你需要他哄。”胡理笑,“你们才相处也就几天时间,你需要什么,他不一定知道;他需要什么,你知道吗?”

    向岚的心情略好了些,终于有心情整理毕设要用的材料。

    书房的架子上,原本的整块黑曜石被分割成七八块。

    有三四块尺寸差不多的,是为向岚毕设准备的,其它四五块大小和形状不同,则是方子都雕着玩。

    他留在北城这十来天,除了跑工作的事,就是收拾整理房子,零碎的时间都用来玩雕刀了。

    向岚心情好的时候旁观过,方子都刀用得挺好,因为力气大,下刀快,只是刀法显得随意了些。他用刀并不如何精雕细琢,有些地方线条还比较凌乱,但是人物五官和石头的起伏配得特别好。

    他按照向岚的素描稿雕自己的头像,完成后摆出来,光照上去,聚焦在雕像的双眼中。

    向岚看了他的作品,再对比自己精益求精到每根头发丝的,明显看出差距来了。

    依然是以前的老毛病,过于精致而缺乏气韵。

    向岚把两个作品都装书包里了,逛荡着去刘南阳的办公室。

    几个人在搬大箱子,显然是有大家伙出炉了。

    刘南阳站在办公室靠墙的架子前,一边观摩上面的零碎散件,一边对几个学生说着什么。

    向岚知道,那几个学生多半是今年的优秀毕设,作品会被刘南阳放他的个人艺展上展示,更有可能会被送去参加几个大赛。

    羡慕啊嫉妒!

    凭她现在的水平,只怕是不能的。

    就想走。

    “向岚,你给我站住!”刘南阳的声音。

    向岚站住了,有些无奈道,“你不是正忙?”

    还有功夫管她?

    刘南阳伸手,“东西呢?”

    向岚装不知道,“什么东西?”

    刘南阳冷笑,“从我这拿走的石头,也该交回来吧?”

    差不多是交作品的最后期限了,再不交,真要延迟毕业了。

    向岚耸肩,手往书包里探,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石头后突然改了主意。

    她拿出方子都雕的那个人头,递过去,“给你。”

    然后紧盯着他。

    刘南阳先是不在意,毕竟他再了解向岚的水平不过了。

    可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后,大大地‘咦’了一声,开始翻来覆去看,还特别站窗边去对着阳光看。

    他看一眼雕像就瞥一眼向岚,半晌奇怪道,“你雕的?”

    风格完全不同了。

    艺术家的风格是印记,包含了他的出生,成长,经历和对未来的展望。

    一笔一线,一丝的不同都能清晰地看出来。

    向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得如此彻底?

    向岚没有回答,只问,“你别管,先说说它怎么样。”

    刘南阳沉吟,最终还是诚恳道,“很好。”

    很比得上他看中的好几个毕业作品,甚至有超越。

    向岚眼睛眨了几眨,又将包里属于自己的那个递了过去,“你再看看这个呢。”

    最好是说真话。

    刘南阳接了第二个,和第一个放在一起比较。

    即便不懂雕刻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两个作品都是雕的同样一个人的头像,而且出自不同的创作者之手。

    毕竟风格差异太大了。

    一个刀法写意自在,一个线条拘谨精美。

    一个表露真心的艺术品,一个则是装饰所用的工艺品。

    艺术品和工艺品之间,隔着天赋的海洋。

    刘南阳越是品味,越觉得第一个好,忍不住沉迷地欣赏起来。

    向岚指着第二个问,“这个什么水平?”

    刘南阳丝毫没有顾及她孕妇的身份,直接道,“勉强毕业。”

    向岚指着第一个问,“这个呢?”

    刘南阳笑,“值得我个展的小c位。”

    就很随意地问,“你从哪儿搞来的?这风格很新,我没见过——”

    他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只要入过眼的好作品,都能记住。

    向岚深深叹气,“都是我雕的。”

    “不可能。”刘南阳一口否了,“这不是你的风格。这个刀法,需要的手腕力量很强,百分之九十是个男性雕的吧?”

    刀法看起来随意,但每刀落下去的位置都精心计算过,能让全部光汇聚于雕像眼内。

    眼睛是灵魂的窗户,自然更能令人共情和震撼。

    一般人真做不到这样程度。

    向岚滋味复杂道,“你说对了,确实不是我能雕得出来的,但也不是什么用心的作品。”

    只是方子都打发零碎时间的游戏之作。

    刘南阳怔住,本能道,“不可能!”

    但随即又觉得可能。

    只有从事过这行当的人,才知道想在这行干出点名堂有多么辛苦。

    首先是天赋,比别人上手更快,比别人感受更深;

    其次是勤奋,多年如一日的基本功训练,收集素材,天南海北看过和经历过,才能得到一点点收获;

    最后还是天赋,当勤奋到了尽头,天赋才是决定穹顶高度的关键。

    譬如向岚,有比普通人好的艺术天分,也算勤奋,但比起这雕像作者的天赋却很有些不够看了。

    艺术人穷极一生后的绝望,天赋不够。

    向岚何尝不理解刘南阳的感受,只道,“我也觉得不可能。”

    但就是现实。

    方子都将雕像完成后,随便丢在架子上,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向岚看见后感叹,问他,“你不干这行真的可惜了。”

    可方子都毫不在意道,“我别的也干得很好。”

    天赋太多的人,令人疯狂嫉妒。

    她道,“方子都雕的,他就小时候当兴趣,不正经地学过几年。”

    舅甥两人感受到天赋的残酷碾压。

    刘南阳喃喃道,“我侄女婿可真是个天才。”

    又哀叹,方浩平居然让这样资质的人去搞生物,真是暴殄天物!

    好想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向岚见刘南阳心猿意马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酸溜溜的。

    她活了二十年,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忍不住夺回刘南阳手里自己雕的那个,用力砸地上。

    哐当一声,四分五裂。

    “你砸了干嘛?”刘南阳吓一跳。

    “我重做。”向岚背起书包,拉拉衣服,“我有更好的选题了,申请延迟答辩。”

    爱情中,除了甜蜜和互相崇拜,也不缺少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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