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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更衣间的瞬间，礼服店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年轻漂亮，金童玉女，满室光辉。
刘泽文立刻摸出手机，拍照炫耀给嫌向岚结婚仓促的亲戚朋友们看。
毕竟，女婿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胡理马上阻止，“别拍，给他们看了，结婚时就不惊喜了。”
毕竟，要打脸，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
向岚忍住想要笑的冲动，拉拉裙子，“有些尺寸不合适。”
方子都立刻帮她将裙摆拉正，感情很好的样子。
刘泽文和胡理面面相觑，小年轻人，一会儿闹一会儿好。
外人都白操心了。
礼服各试了两套，记录下尺寸和需要修改的地方后，让负责摄影的人进来拍了几张室内。
因为两人抗拒拍婚纱照，还缺做婚礼标牌的照片。
趁这时候拍正好。
忙碌了几个小时，连午饭都是就近简餐解决的，终于搞定礼服的事。
接下来，就是向垣晚上的鸿门宴了。
向岚问胡理，“嫂子，你去吗？”
刘泽文回答，“你哥专门招待年轻人的，我就不去了，你嫂子肯定去。”
向岚马上道，“嫂子要去的话，那就带上我和子都一起。”
从城里去山上的会所，大几十公里的路程，打车也要上百了。
他们现在穷，能蹭就蹭。
胡理还没说什么，刘泽文嫌弃，“你现在锱铢必较的样子，哪里像个搞艺术的？”
向岚做鬼脸。
一行人上了胡理的车、
刘泽文唠叨，“你哥的意思，说是结婚前，最好把小方介绍给同辈的兄弟姐妹们认识。不然等，到结婚那一天才见面，多尴尬？你们年轻人，吃吃喝喝，说说话也好。”
她还是想得简单了，“你川哥本来在外地执行任务，听说你结婚了，急得差点就这么跑回来。还是被他顶头上司，给亲自按回去了。还有方骏，在参加什么美食评审比赛还是节目的，硬给推了，丢了人家半拉子的活回来。”
向岚拉着方子都的手，“我知道，他们是想回来看热闹。”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绝对怂恿着向垣给方子都颜色看。
刘泽文劝说，“好好跟他们说话，别任性犯脾气。”
向岚撇嘴，“有我哥在，就没法好好说话。”
一点也不乐观。
刘泽文不解地问胡理，“这兄妹俩俩还在闹脾气？闹什么呢？”
胡理不想挑起家庭内部矛盾，哼哼哈哈过去了。
此时夏初，山上树木繁茂，莺飞草长之时。
车从盘山路转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见着了一栋粉白建筑的飞檐。
两个小的先下车，胡理送刘泽文回半山的家。
宴无好宴，需得有心理准备。
迈入会所之前，方子都拉了一下向岚。
她问，“怎么了？”
方子都问，“今天来的那些人，大概是什么样的吗？”
向岚乐呵呵道，“害怕啦？担心啦？你以后还气我，我娘家人会收拾你！”
方子都却没有怕的样子，很笃定道，“既然是鸿门宴，总得知己知彼吧？”
又贴着她脸笑，“不然多丢你脸？”
向岚想想也是，向垣总想挫她锐气，如果反被方子都收拾了，该多么精彩？
她马上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吧！”
向家在北城人口众多，从事各行各业，认识的人自然多。
其中几家，和向家几十年的老关系，年轻一辈们也是从小玩着长大的。
白家几个哥哥，年纪大，不会胡闹，就打牌抽烟和喝酒，是对好打发但最不好对付的；
刘家的表哥们，年纪和刘南阳差不多，最关心市政新闻，别的都不过问；
向家有许多堂兄，大多数从政，但不得向垣喜欢，可能只会邀请其中一人。
以上的兄长们，保证不失礼就行了。
关注的重点有两人，沈川和方骏，因为年纪比向垣略小些，从小带着向岚长大的。
方子都在心里默默划了重点，这两人和向垣，该是最难对付的。
他问，“嫂子们也来吗？”
向岚点头，但沈川和方骏是单身狗，很悲催的。
一个警察，一个厨子，一个糙汉子，一个精细得死人，都是不好找对象的主。
两人挽着手走进会所，在前台询问。
向岚记得，前台原本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可老远便见一个衣冠整整的男子，幽怨地靠在吧台内侧。
男子见了她，目露凶光。
向岚招手，“骏哥。”
方骏嗓子里“嗯”了一声，看也不看她，直接去瞧方子都。
他瞥见他的脸，阴阳道，“岚岚，不给介绍介绍？”
向岚马上道，“这是方骏，叫骏哥就好了；骏哥，这是我老公——”
方骏听不得老公老婆之类的话，直接打断，“好了，知道了，叫方子都，是吧？”
方子都点头，伸手道，“骏哥，你好。”
方骏抬手，握了过来。
方子都的手和他的手相触，立刻挑起眉来。
厨师的手，弄刀耍铲，力气大得很，就握个手，巴不得把手骨握断的架势。
若非他经常锻炼和搬重物，还真受不了那一下子。
不过，他也不是吃亏的主，也不觉得吃了暗亏会被高看一眼，便更用力地握了回去。
两个男人，都恨不得对方出个大丑，却面带微笑道，“很高心认识你。”
握了几秒，都占不了对方的便宜，才散了。
向岚没感受其中汹涌，直接道，“骏哥，给咱们安排个房间呀。”
会所大，吃喝玩乐的设施齐备。
他们但凡来，都会过夜，自然要早早占据最好的房间。
方骏满脸不乐意，“干嘛？”
向岚诧异，“晚上吃饭喝酒，肯定很晚了，咱们也没车也没司机，就在这边住呗。给你机会挣钱，你还不乐意？”
会所是方骏经营的。
方骏嫌弃，“穷鬼，你能给我什么好价？今天这摊是你哥定的，全挂他的账。”
向岚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他乐意？”
方骏管他乐意不乐意，丢出来一张房卡，“在山字院里，晚上自己去找。现在嘛——”
他笑，“大家都已经到了，就等你们。”
个个翘首期盼，派他出来迎接。
向岚收了房卡，假惺惺谢，“你们这么隆重，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呀。”
穿廊过院，分柳抚花，最后到了一个小厅。
厅里满满当当坐了十余人，男女都有，或聚在一起聊天，或在门廊上抽烟，或几位女士头碰头看最新的衣服和首饰目录。
方骏跨进去前，整衣衫，清嗓子，做作个够。
向岚翻白眼，对方子都小声，“跟上戏台一样。”
方骏眼刀杀来，俩小王八蛋，等会有你们受的。
他用力拍门，顿时，二十余双眼睛转了过来。
他这才朗声道，“大家，人来了。”
这话听在方子都和向岚耳朵里，就和“菜上了，开吃”是一个意思。
向岚在这样的场合从来不虚，立刻挺起胸膛，挽着方子都，自在地走进去，“呀，你们一起看着我们，显得我们是什么大人物，压力好大啊。”
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别磨蹭了，赶紧进来。”
方子都看过去，屋檐下一男子穿着单薄的黑衬衫，大马金刀地坐着，满身彪悍的气质。
这该是向岚口中的警察痞子沈川了。
果然，方骏笑道，“瞧瞧，你川哥都等不及了！”
向垣从厅内走出来，见状笑道，“来啦？快来，给小方介绍介绍。”
酒宴的主人发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方骏走沈川身前，冲他眨眼，又甩甩手，做了个痛的表情。
沈川立刻明白，道，“帮你报仇。”
向岚没注意到凶险，带着方子都一路认人过去。
白大哥，白二哥，三哥，五哥地叫过去，然后是一圈儿各种嫂子。
这些老哥哥和老嫂子们，都笑嘻嘻地，看不出具体的态度。
轮到沈川的时候，沈川乐呵呵站起来，挑着浓眉问，“方子都，是吧？”
就要伸手。
向岚再傻，也晓得方子都被针对了。
她冲出来，打开沈川的手道，“你力气大，这个手不好握。”
沈川马上嘲笑她，“咋了？连个手都不敢握？你哪儿找的书呆子呢？”
向岚维护方子都，凶悍道，“你那是握手吗？骨头都给人捏断了吧？”
沈川是有名的粗人，肌肉狂魔，力气又大，有心不给人面子能凭握手整死个人。
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了。
就更大声道，“不必握手，说你好就行了。”
沈川没说话，眉挑得高高的，眼睛瞥着方子都，意思很明摆。
只有窝囊废才躲女人背后。
方子都早有心理准备，也不需要向岚为他和亲朋为难。
他主动伸手道，“握手而已。”
又道，“川哥，你好，我就是方子都。”
方骏哟呵一声，有意思道，“小伙子，别意气啊，手被捏断的话，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很有看笑话的意思。
向岚急了，对向垣道，“哥——”
罪魁祸首必然是他。
向垣却当没听见，拉了想上来解围的胡理就走。
向岚恨恨，方子都却将她拉身后去，坚持地将手递沈川面前，“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较劲上了。
沈川笑得更欢了，伸手道，“你想来，咱也不能拒绝——”
话没说完，手就被方子都握上了。
指节相触，肌肉紧绷，皮肤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川用全力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去看方子都的表情和反应。
遗憾和惊喜的是，年轻人神情不变，非常自在地保持握手状态十几秒钟。
直到沈川主动松开手，赞叹道，“行啊，力气挺大，不像读书人呢！”
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满意。
向岚紧绷的心松了口气，立刻问方子都，“你有没有事？川哥他就知道捣乱——”
方骏一胳膊将向岚勾走，不满道，“这么不了解你川哥？他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给他留着面呢——”
沈川也笑，“是啦是啦，不然岚岚当场哭给我看，我能怎么办？”
但还是夸奖道，“不过，你力气比方骏那怂货大多了。怎么练的？”
方子都正要回答，向垣从厅里面走出来，“都认识了？”
大家点头，确实印象深刻。
向垣提议，“现在吃晚饭还早，不如玩会儿牌？”
麻将是向家交际圈的保留节目。
这提议一出，年长的哥哥嫂嫂们都散开了，方骏和沈川一左一右夹着方子都，往拍桌子的方向走。向垣也很自在地打开自动麻将桌，清点筹码，并且让胡理去找服务员拿更多的筹码来，又招呼白家一个哥哥赶紧坐下。
向岚感觉不妙起来，向垣和这位白家哥哥，以及沈川，并称圈内三小牌神。
他们联合起来，要方子都去打牌？
这哪里是玩？
根本是打仗。
向岚肝胆颤抖道，“你们干什么？”
向垣随意道，“玩玩嘛。”
一副磨刀赫赫的样子。
向岚不放心极了，要去霸占一个座位，却被向垣给拉开了。
沈川将方子都推上去坐好，双手按住他肩膀，“麻将而已——”
没什么可怕的。
方子都却冲她笑，“向岚，都是自家兄长，不会有事。”
不可能没有事的。
这不仅是鸿门宴，还是打脸场。
向垣憋了这么久的气，自然要联合所有人让方子都难堪，让他知道向家人的厉害。
向岚还要再争，方骏却将她拉开，小声劝道，“别闹啊，你越闹，那姓方的越惨。”
向岚白他一眼，“你也姓方好不好？”
又愤愤道，“他们三个老鬼联合起来欺负方子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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