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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次想进去,几次被胡理用话挽留,“你越在意,你哥他们越要闹。”
又说,“虽然是新婚,甜蜜期,但没必要什么时候都缠在一起。”
甚至上了道德绑架,“虽然结婚了,但你还是独立的人,不要整个人绑在他身上,否则你要难受死。”
向岚不明白地问,“那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大哥他们收拾吗?”
胡理笑,“你这么不相信他的能力?”
向岚好不容易按捺住,和嫂子们聊了一会天,又去厨房看了晚上的菜色,讨论了菜单。
刚回来,就听见包间里一阵的嘈杂声。
她见几乎所有哥哥都进了包间,拉住一个也要进去的问,“怎么回事?”
那人笑眯眯回,“岚岚,你哥这次要玩砸了!”
向岚忙问,“他打多少的底?”
她知道,大哥他们打着玩是百元的底,偶尔来兴致了才是千元,有特别的局才会上万。
方子都没什么钱,百元的底就很夸张了。
可那哥哥却道,“一个筹码一千。”
向岚脸色大变,这是要他们的小家破产啊!
就要冲进去。
那哥哥拉住她道,“别担心,是你哥要输了。”
向岚疑惑,方子都在那次学生会的牌局上虽然赢了,但跟她亲大哥们的经验还差得远?
怎么可能?
就跟着挤了进去。
大大的包间,拥挤的人群,小小的牌桌。
烟雾缭绕里,向垣和沈川面色沉重,身前的筹码寥寥无几。
方子都上半身挺得很直,双手松松的搭在牌桌上,身前扑到了十三张牌,谁也瞧不见是什么花色。
他严肃地看着白大哥。
白大哥是圈子里出名的牌手,却罕见地脱了外套。
他的十三张牌,一半直立着,一半扑倒,也不知赢面如何。
赌局紧张,没人敢随便开口支招,都很紧张地盯着桌面上已经打出去的牌。
向岚左右观望,看见方骏在最里面,马上挤过去问,“怎么了?”
谁要赢了?谁要输了?
方骏见她,立刻皱眉,“里面都是烟,你进来做什么?”
已经怀孕的人,怎么不注意保养身体?
向岚压着嗓子问,“别废话,快给我说!”
方骏清了清嗓子,十分有趣道,“你家那个,刚开始输很惨,输三家,一百张筹码快输没了。突然开窍,不输反赢,把川儿干翻了。川儿不服气,跟你哥打配合,结果还是输,连累你哥也跟着输。他们俩不服气,就悄悄换牌——”
向岚啐一口,“不要脸。”
方骏幸灾乐祸道,“被你家那个发现了,当场抓住。你哥不认,他就开始摆牌。把四个人起手摸的什么牌,第一二三四张打的什么牌,全部复原出来了。然后说他们换的牌在哪里打了多少张,全给点出来了。你哥那个脸哦,铁青,还是白大哥出来说话,让他们认栽了。你家那个没放过他们,要求继续打,要把你哥赢光,而且加注——”
向岚不知当时场景如何激动人心,但只听都热血沸腾。
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但还是压住,“加的什么注?”
方骏笑呵呵,“让你哥给你道歉。”
向岚愣住,一时没有言语。
方骏继续解释牌局,“你男人不让,你哥不服气,川儿要捣乱,白大哥要试试技术。他们四个都干上了,这会儿一个做了七小对带杠,一个做清一色,一个做幺九带杠,还有一个做大对带杠,全是满贯的牌。白大哥扣着你家那个的牌,你家那个扣着他们三家的牌,你哥现在——”
向岚哪有心听这个,不耐烦道,“简单点,一句话解决!”
方骏干脆道,“都在赌最后一手自摸。”
话音刚落,轮到方子都摸牌了。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捏起天蓝色的麻将牌,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骨节。
他的手十分平稳,将牌拿到眼前才微微翻面。
有其它大哥想看,白大哥和向垣的眼睛都紧张得眯起来,沈川更是耐不住地站了起来。
方子都不是吊胃口的人,干脆地将牌拍出来,两个字,“自摸三家。”
整个包间,几乎轰然。
向岚被挤着,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方骏推方子都旁边去了。
他正在算筹码。
向垣把手中的筹码全给他后,还欠二十张。
沈川早就输光了,连这次的一共欠他五十张。
白大哥略好些,一百张筹码还剩八十三张,勉强保住了颜面。
向岚惊呆了,掰了手指算了会儿,一个筹码代表千元的话,方子都总计赢了二百八十七张,也就是二十八万七千元。
二十八万啊,虽然不是巨款,但也是个惊人的数字了。
够她半个月的月子费了。
如果能再来几场,岂不是——
向岚还在做梦,向垣已经站起来了,不服气道,“下次再战,该吃饭了。”
方子都点头,“麻将还挺好玩的。”
他看见向岚了,对她伸手道,“手机给我。”
向岚晕乎乎摸了手机递过去,方子都接了,将她粉红色的手机递几个哥哥面前,“是转账呢?还是——”
还是现金?
最终,是转账的。
向岚坐在饭桌旁,捧着手机,激动地数上面的零。
真的是二十八万七千元整,一分不差!
巨款啊!
虽然她结婚前花钱无数,压岁钱和股份分红也有很多,但都在父母和大哥的严格管控下,只是按月给她还几万或十万的信用卡。
真正她自己能掌握的钱,到二十万以上的并不多。
好激动啊,突然觉得自己好富裕。
她两眼冒金星地对方子都道,“如果能哄大哥多来几次,咱们会不会很快就发财了啊?”
养孩子也不操心经济压力了吧?
方子都比她冷静很多,揉着眉头道,“耗费脑力太多,经常来我肯定早衰。”
算四个人的牌,那计算量并不比搞一个课题简单。
向岚偷笑,“那也行,这样也行。”
收拾了大哥,赢了钱,还能——
她突然想起来了,问,“你还让大哥给我道歉,道什么歉?”
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方子都温柔地将餐巾给她铺在腿上,笑道,“不是他乱说话,你怎么会压力大到不想要咱们的孩子?”
向岚和向垣的关系,表面看起来吵吵闹闹,不怎么亲热,其实深厚得很。
向垣从小照顾向岚到大,从生活到学习都无微不至的关照,既是哥哥也是半个父亲;
向岚对向垣十分依赖,很多时候表面反抗着,但内心已经尝试接受他的意见。
所以她不敢告诉他要结婚,生怕他反对后自己也动摇;
所以向垣只提了不要孩子,从她的角度说了些理解和共情的话,她没有当场给出答复,事后却反复琢磨衡量。
直到再也熬不住,向方子都说了出口。
方子都在听见的瞬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在他看来,向岚从最开始,就没想过不要孩子。
因为不要孩子是不可能的选择,所以他们领证,和家人抗争,种种过程中都没讨论过要不要孩子这议题。
一定有人背着他对她说了什么。
但她整处在敏感期,他不能责怪她,也不能质问她,更不能借机离间她和家人的关系。
他只能小心翼翼,带她离开令她困惑的环境,给她独立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幸好,她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向垣要为自己说出口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话道歉。
向岚理解了方子都的用意,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将手机交给他,拉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不该怀疑他的意愿,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只是他尊重她的意愿,不想给她压力,将一切交给她选择罢了。
方子都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感动,低头对她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承担这样的压力了。”
不是承诺,只是一件必须要做到的事。
两人低声私语,宴席却开到了盛处。
向垣被方骏和沈川推了出来,要求他实践因赌牌而输出去的诺言。
向垣也不扭捏,站到了厅堂中央,朗声道,“难得有时间,趁岚岚和小方还没结婚,大家彼此认识认识。”
“岚岚是我的小妹,也是大家的小妹,我们看着她从婴儿长成姑娘,本来要将她捧出去,自在翱翔,享受人生——”
“没想到,突然说结婚了。”
“我作为哥哥,一开始不能接受。一怕她被骗,二怕她被欺负,三怕她遇到的不是好人。在她结婚的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阻挠。胡理说我杞人忧天,我振振有词,说都是为岚岚好。”
“现在想来,也是我自以为是。一是自大,二是自傲,三是不相信岚岚已经长大,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
“她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也有好眼光选一个人品和才能都最好的丈夫——”
向垣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眼圈通红的向岚鞠躬,“岚岚,请你原谅哥哥的自私和自大。”
从今往后,你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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