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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李行达，她很不客气地评价，“极度自尊的反面就是极度自卑，这种男人的话少理。”
为他费一分心都是浪费。
向岚点头认同，“所以我没给他任何道歉的机会，也不想再见他。”
米兰认可道，“这就对了，没必要纠结。”
向岚不为他纠结，而是他言语中的某部分现实被林励印证罢了。
米兰对林励就更刻薄了，“这样的女知识分子，你但凡对她客气一分，都是对自己不善良。”
野心强，自视高，能力却远比她想得到的少。
她未必对方子都有多少喜欢，不过是在掂量罢了。
智商高，能力好，前途远大还长得帅，学术圈里很能打的一流配置了。
做配偶很有面子，但年龄太小，不够贴心和听话；当事业伙伴也有利可图，前提一定要受她支配。
只是很遗憾，计划不如变化快，在她犹豫的时候，向岚出现了。
米兰摇头，“这个女人不够聪明。”
简而言之，瞻前顾后，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肯放弃。
若早下狠心，就该用尽一切办法把方子都绑死；
若失了先手，也没有放弃一切的狠心，就该看清现状，不招惹向岚，保住她实验室合伙人的位置才是最妙。
何必成现在不上不下的状态？
她问向岚，“想不想把她搞走？”
向岚面对米兰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点头道，“我想。”
只是需要机会。
她不想贸然动手，闹出麻烦后被向垣和刘南阳插手，不想他们以此为借口，又来干涉她的生活。
米兰见向岚表情平静，目光坚定，便知道她心里有了决定。
这姑娘前二十年被家人保护得太好，无论想要什么，开口就能得到。
她逐渐长大，对这种全方位的保护是不满的。
所以反抗，所以才隐瞒家人的闪婚；
她有了麻烦，能不求助家人就绝不求助，尝试着自己去解决。
可她过往的经历简单，既没学会欺负人的手段，也没学会怎么保护好自己。
这次针对林励，只怕是人生第一次，找她咨询不过是需要认同。
每个人成长，都有这样的过程。
米兰就道，“你拿定主意就成。”
就凭向岚敢在高铁上敢直接找她那不怕事的劲，再加上她能当面忍下被挑衅的气来事后筹谋的心，搞定姓林的不在话下。
接下来，讨论的次重点人物是顾远。
他的存在，是李行达和林励造成影响的余波，若非如此，向岚不会对他太看重。
但向岚只介绍了大半，米兰立刻道，“这男人是个坏逼。”
职场无分男女，职场又最分男女。
抢业务，抢资源，抢利益，抢一切升职加薪机会的时候，没有人会理睬女士优先和绅士风度那套虚伪的东西。
管你是男是女，强者为胜。
但在踩竞争者，打击对手，真刀真枪把敌人撕碎这方面，男和女却能分得很清楚。
当对手是女人时，造黄谣是最低级却最有效的办法。
米兰冷笑，“只要有女人往上爬，不管长相是西施貂蝉，还是东施钟无艳，都有人说她裤腰带不牢。”
心理承受能力和手段稍弱的，只怕就此折戟，事业和家庭都面临巨大的危机。
所以针对女性的黄谣，有十分信三分，剩余的七分全是看客的自我发挥。
男人却不同，同样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是风流，是多情，是手段，更是能力。
有三分便是十分。
这个顾远，表面被包装得金光闪闪，却和人命牵扯上关系。
这人命官司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和他相关，但他是强势方，是主导者，更是获利者。
米兰是现实的女人，她绝不信现实生活里有电影或电视里那样被冤枉的无辜男主。
她盯着向岚，“他对你有所图，在钓你。”
诱饵就是对向岚作品的认可。
毕竟，年轻的艺术从业者，是没办法抵抗来自伯乐的诱惑。
向岚想将米兰引为知己。
她当然知道顾远有所图，只是图的点是什么呢？
钱吗？她大笔的钱在家人手里，没正当理由拿不出来。
商业合作？她虽然是向家的宝贝小女儿，但对酒店行业没有任何兴趣，给不了顾远想要的帮助。
人吗？她已经结婚，孩子也在肚子里，他不会有任何机会——
还是说，她低估了顾远的趣味？
虽然向垣和刘南阳对她的保护比较全方位，但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渠道获得各种信息。
对艺术圈，对八卦中的流光掠影，对那些人们暗中津津乐道的阴暗面。
向岚和邓一帆臭味相同，当然也有所研究。
顾远若是玩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阈值绝对被开发得很高。
还有什么欢愉比得上有人为他而死？
还有什么人能将身体和灵魂，包括毕生追求的艺术成就完全地献给他？
向岚有意识地抽离自我，以第三者的目光来看待自己。
年轻，漂亮，富有，才华，婚姻，丈夫和孩子，符合这社会约定俗成的标准。
若有这样的姑娘，抛弃财富，家庭，丈夫和孩子奔向他，为他毁灭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一个姑娘为他献出生命，一个姑娘为他献出名声，那将是怎样的快乐？
向岚有点恶心反胃，顾远将她当成了猎物。
米兰将温开水递给她，“明白了吧？”
她又道，“你就当我是小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看待这世界。”
向岚将水一口气喝干，“我懂你的意思。”
她当然懂，也是因为懂，感受到顾远身上的危险性，没有立刻答应将经纪约签给他。
米兰笑嘻嘻，“那接下来，你是要反钓他吗？”
以她的风格，当然要抓住顾远的软肋，将他手里的资源压榨得一干二净再一脚踹开。
向岚摇头，她又不傻，既然不追求堕落的快感，怎么会明知道是个粪坑还跳下去呢？
当然是远离。
米兰羡慕又嫉妒，“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了。”
她没有底气选择干净，只能忍着恶心，告诉自己是一头猎食的凶兽，在红尘里追逐翻滚着。
闲聊的时间过得很快，两杯饮料的时间过去，就该告别了。
向岚对米兰承诺，“我小舅的态度很明白，只要米娅愿意让孩子和他相处，他会爱这个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
米兰却冷笑，“我姐神经病，她怎么可能屈服？”
那偏执的女人，必然要借这机会让刘南阳屈服，承认他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只爱她一个。
要成全她想象中的爱。
而刘南阳风流多情，这些年不知换了多少女朋友，虽然渣，但也算坦诚，怎么可能说那样明白的谎言？
所以米兰早不指望能解决这两冤家了。
她拍拍包里沉甸甸的木头，“我会搞定这破木头的归属，你帮我找好买家卖高价就行。”
走出咖啡厅前，米兰多嘴问了一句，“今天聊了这么多，你怎么偏偏不问我你男人的事？”
追根究底，向岚的困惑还是因方子都而起。
若没那男人，她早在家人的安排下飞去世界的中心纽约，开始新生活。
米兰又开玩笑一般，“要是他真像林励和李行达说的，把你困在家里，你怎么办？”
向岚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好奇成分，笑嘻嘻道，“他才不会！”
米兰对男人信赖感不多，偏头问，“这样信任他吗？虽然他看起来挺好，但盲目的信任——”
向岚马上打断她，“你再说他坏话，我要翻脸了啊！”
米兰哈哈笑，“也是，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向岚摸出手机，将朋友圈打开给她看。
米兰自然不客气，从头到尾翻了几遍，不明白地问，“让我看什么？”
向岚指着几张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餐食照片，下面有很多爱心赞和文字夸奖，其中一个黑暗中烛光的头像发表了感言。
她道，“这是顾远，我才加了他微信大半个月。”
又指着顾远下面另一个悠闲的烟圈头像，“这是我小舅，他们认识很多年了。”
明明认识了很多年，却并不为彼此引荐，可见刘南阳有为她过滤交际圈，并不赞同她认识这样复杂的人物。
向岚认真道，“我和顾远认识的时候，他说他名声不好，我担心小舅反对我们结交，也怕他告诉我哥来捣乱，就向他建议，彼此不要透露认识和来往的事。”
等她慢慢了解，做好决定要不要为他工作的决定再征询大家的意见。
顾远明明答应了。
可就在他要她做最终决定，她拖延后，他却违反了约定，在她的朋友圈点赞。
以安静却强势的姿态出现。
他不可能忘记，也不是疏忽，绝对是有意的。
就是无数这样的细节在告诉向岚，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米兰盯着顾远的头像看了会儿，“这和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只能证明顾远急了，想把网撒得更大，对向岚进行围猎。
向岚乐了，“那是你太不了解我家里人了。”
连刘南阳都反对的事，向垣必定不会同意。
刘南阳看见顾远为她点赞后，旁敲侧击各种打听，明显是不放心的。
若他如此，以往的向垣只会更激动，必定会冲来找她，愤怒地叫她不要和那样的人来往，最好离远点。
可为什么没有呢？
她可不信人的本性能改，必然有人中断了他的冲动行为。
那就只有方子都了。
米兰明白道，“你是说，你家里人知道顾远不可靠，但因为方子都的阻拦，他们没有粗暴干涉你？”
向岚点头，从米兰手里抽走手机后往前方微微跳出一步，“他相信我可以处理好哦！”
从一开始，方子都就相信她。
虽然他因她犹豫要不要孩子而对方家父母说过丁克，看起来疯狂又极端，但全都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纵容，所以对他也是绝对信任，从没有过害怕。
工作的事也是如此，不管她如何早出晚归，爽约好几次，他也有过不开心，但绝不会约束她。
他相信她，不仅如此，他还要她身边的人一起相信她。
所以，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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