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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国外生活很滋润嘛，几瓶酒下肚都没事。”
“那是。”贺舒朝得意挑挑眉，斜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道，“你哥我这张脸在国外不要太受欢迎，看看我这发型，多帅。”
“以前不是有刘海吗，怎么不弄下来挡疤了？”
“这疤好歹也是当年作为我张扬青春的见证，挡它干什么，多有型。”
宁伊轻轻一笑，舀了碗汤，从凳子上起身，用双手抱着汤碗递到他面前。
“谢谢，当年要不是你，我这辈子肯定就没了，虽然已经谢过千遍万遍，可我还是很想道谢。”
盯着汤碗沉默片刻，贺舒朝换了副神情，他伸出手，覆在抱住汤碗的指尖上，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郑重其事。
“你真的要谢我，不如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流动，呼吸下意识骤停，四周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清，只剩下头顶中央空调的风声在耳边细细作响。
把碗放在他手心，抽开手，宁伊坐回位置，毫无波澜的双眸与对面男人平静对视。
“别开玩笑了，阿贺，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什么？”贺舒朝放下碗，垂下眼帘，伸出指尖，拨弄汤碗里的汤勺。
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在安静空间内很清晰，一下又一下，他的动作很轻，却重重砸进宁伊的心口，她放下筷子，双臂横展撑在餐桌上，掌心悬在餐桌旁。
“贺舒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我对你没有其他感觉，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语毕，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也同时停下，贺舒朝扬起眼帘，棕色瞳孔里明晃晃的，全是宁伊看不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犹豫许久，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口气喝完专门为他舀的汤，放下碗，贺舒朝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与她攀谈。
对于宁伊的回应，贺舒朝是预料之中。
她要是同意，那太阳才真的会从西方升起。只是对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白，最后也只能在心里，用三个字草草收尾。
“死丫头。”
...
晚饭后，贺舒朝起身告辞，宁伊跟在他身后，趁他弯腰穿鞋的功夫，她问道：“酒店订好了么？什么时候回沐清呢？明天还有一天课，要不你再留几天，我双休带你去玩玩？”
“不用了，酒店订好了，我明天就走，回去陪陪我妈，她都多久没看到我了，总得让她见见帅儿子，你好好学习，有事我们还是电邮联系，你也不小了，最好再考虑考虑出国的事情，要是想来我这，就提前告诉我，我好替你打点。”
系好鞋带，贺舒朝起身，重重揉揉宁伊的脑袋：“你哥我的表白别忘了，死丫头，在外面喜欢我的人海了去了，哥一个都看不上，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吊死在你这，你说说你，对得起我这颗赤诚之心吗？”
一脚朝他的腿上踢过去，宁伊挥挥拳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么朋友也别当好了，我又没有办法。”
要是连朋友都当不了，贺舒朝还至于大老远从沐清赶到祁南。在宁伊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举手投降。
“得得得，我不说了，那你就当我放屁吧，死丫头，哥走了，别送了，你好好照顾宁叔。”
抓住他转身离开的胳膊，宁伊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说出嘴里的话。
贺舒朝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撇撇嘴，啧了声：“行了，那个叫什么言的，我没跟他说什么，你自己看聊天记录好了，死丫头，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帅倒是挺帅，不过一副拽不拉几的样子，谁欠他钱啊？”
“不拽啊，我觉得挺好的，他人不错，学习也好。”宁伊小声哔哔。
“你说啥？”贺舒朝没听清，掏掏耳朵，示意她再说一遍。
“没什么，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天我还要上课，没办法送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跟叔叔阿姨带好，我有空就回去看他们。”
点点头，贺舒朝把着大门，把宁伊屋里推，边推边说：“知道了，下次见面估计就是过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去洗碗吧，我走了。”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
听到屋内的脚步声渐渐离去，贺舒朝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朝电梯间走去。
等电梯的间隙，他掏了根香烟塞进嘴里，刚点燃香烟，一旁同样等电梯的孩子作势在鼻前扇了扇，贺舒朝反应过来，转身走进楼梯间。
宁伊家在十层，不高不低，贺舒朝叼着烟，慢慢悠悠从十楼走到一楼，离开小区楼道，他转过身，站定在原地，仰头看向十层。
余晖早已西沉，室外变得昏暗，十层的暖色灯光还是亮起，就像第一次见到宁伊时，贺舒朝的双眸似乎也被这种光亮充斥。
当时的他站在远处，看着她穿梭在息壤人群里，孤孤单单，像是漂浮在无尽海面上的孤舟，形单影只，惹人叹惜。
说不上到底该不该感到懊悔，如果贺舒朝能早点鼓起勇气，那么那一晚的事情也许就真的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一晚的事情，他们本就无法相交的平行世界，还是会继续无法相交下去。
深究下去，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勇气。
胆小鬼贺舒朝，哪里又配得到宁伊的喜欢。
把指尖的香烟塞进嘴里，过肺后轻吐，白色雾气从唇边溢出。
烟身燃到尽头，走进垃圾箱，贺舒朝丢掉烟蒂，又掏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塞进嘴里，把空掉的烟盒扔进垃圾箱内，他转过身，一边拨动火机点燃，一边朝小区出口走去。
走出小区，拿起手机看了看预定酒店的位置信息，确定酒店的具体方位，收起手机，转过身，刚想朝右侧走去，余光却注意到，车水马龙中，有三个高大小伙正站在马路对面。
贺舒朝眯起眼睛，三个小伙中间那位，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看到沈津言在马路对面招了招手，按照贺舒朝的性子，他绝对会扭头就走，对于不熟的人，他一向给不出好脸。
可这一次，鬼使神差的，等贺舒朝反应过来。
他已经叼着烟，穿过马路，站定在三个小伙面前。
——
铁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起来打起来！(一只举起加油横幅的牛从他们身旁路过拱火...)
沈津言：（翻白眼）你是谁亲妈？
贺舒朝：（同样翻白眼）她也是我亲妈。
宁伊：牛牛，别闹。
铁牛：听伊姐的，不闹了。（一只闭嘴的牛继续从他们身旁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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