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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烟??见他愣愣的没有反应，转移了话题，“先吃饭。你们在医院陪着妈妈也很累，得按时吃饭才能补充力气。”
“好…”褚父重重点头，但吃着美味的食物却如同嚼蜡。
他吃完后才叫醒褚懿。
后者睁开眼的时候眼底还带着浓浓的血丝，由于太过疲惫眼皮也只能合到一半，看这些看到烟??的时候消散了。
“天…亮了？”他开口问了句。
只有天亮了烟??才会过来，他们不放心她也跟着熬夜。
烟??看着憔悴的褚懿，很是心疼，但相比于病床上的褚母，她的心疼瞬间又少了一点。
“嗯。”她上前，站在褚懿的身后，替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该吃饭了…”
“好…”褚懿抓过烟??的手，放在脸侧贴了贴，仿佛这样子他麻痹自己就要失去母亲的痛苦。
烟??也没有打扰他。
褚懿吃完饭，让褚父回去睡了下午觉，自己接着在医院守着褚母。
他大姐褚楚没有过来，她其实也想跟过来，但她前夫突然找到了村里，说要夺走小小的抚养权。
褚楚便带着小小去亲戚家里躲着，就连她小龙虾的生意也全放给林有才一个人接手。
褚母现在的情况压根帮不了她，她也难得没有逼着褚家人帮她。
…
又过了几天，北城下起了小雪。
雪花吹到脸上的时候又冰又凉，但不同的是这场小雪之后，所有地下藏着的植物都会冒出新芽。
万物都会复苏。
除了褚母。
她状况越来越不好，每天都毫无预兆的流鼻血，整天整夜的睡不着，连记性也变得越来越差。
刚开始还记得褚父给她喂粥，可只是扭头打个喷嚏的时间，她就给忘了褚父。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褚父愣是没有忍住流出了两道清泪。
而后便适应了。
褚懿也经历过这一遭。
唯独还记得烟??。
褚母第一次病发的时候看见烟??，眼神痴痴盯着她高隆的肚子出神，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伤害烟??时，却听见她说出来意料之外的话。
“这是…我的孙女？她很像我。”
“…对，这就是你的孙女。”见褚母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她，烟??又感受到了自己在褚母心中的特别地位。
她虽然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性别，但听到这话还是顺着褚母的话说了下去。
“真…好看，你就是小??吧。我记得你，你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漂亮了。”
烟??看着虚弱无比的褚母，又听着她和平时不同的赞美，心脏就好像被人揉成了一团，疼痛麻痹了她整个人。
她不想褚母死。
死亡，代表的结局，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可她无法阻止。
三月中旬，褚母还是进了急救室，烟??听到这个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急救室门口。
褚懿颓废地坐在一旁，而旁边的褚父则跪在了地上，面前摆了个观音菩萨…祈求老天爷能可怜可怜他，不要让他接下来的日子孤苦伶仃。
烟??看着那个观音菩萨，想起了当初褚母带着她一步步爬山的场景。
昨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可今日却是阴阳两隔的别离。
她走到褚父旁边，拖着沉重的身体，也跪了下去。
见此，褚懿也跟了过来。
三人一句话不说，全跪在了观音菩萨的面前，为躺在手术室里面的褚母，祈求老天爷的怜悯。
可…死亡的结果不会改变。
——
三个小时后，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对着三人鞠了躬。
“对不起同志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话，三个人的身子皆一软，完全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刚才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啊…”忽然，也在这个时候，烟??感觉到了肚子抽痛。
下体还多了股热流，让她没忍住地叫出了声。
“小??…”
“????！”
听到她声音，另外两人暂时从悲伤中脱离，连忙站起来想要去服烟??。
可因为跪了太久，站起来的瞬间腿一软，又给跪了下去。
很痛。
但两人此时顾不上那么疼痛，强忍着站起扶起了烟??。
“怎么了？肚子痛了？”刚经历失去挚亲的痛苦，褚懿现在脑子里很是浑浊，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旁边的褚父更加不知道要干嘛，想上手但又顾及到两人的关系，手伸出去又伸了回来，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看到两人束手无策的模样，旁边的医生连忙提醒，“可能是受刺激羊水破了，赶紧叫医生…”
医生看着烟??也着急，但他专业不对口，着急也没用。
……
褚父被带去处理褚母的后事，离开的时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了褚懿。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要保大人！”
一天之内连续受两个沉重的打击，褚懿压根开不了口，他怕自己一开口都是呜咽。
可他是个男人。
他的媳妇还在里面给自己生娃，就算天塌了，他今天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松懈。
死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着。
…
烟??不知道生娃会那么痛，而且还会痛那么久，痛到她感觉自己都要死了。
她没有力气了。
耳边护士的大喊大叫变得越来越小，她慢慢地听不清楚。
她好累啊。
好想…妈妈…
“小??，你怎么在这儿？”念头刚出，她就听到了褚母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穿着便服的褚母站在了不远处慈爱地看着她。
她顿时委屈地走了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也因此。
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顿时一惊，“我孩子呢？”
“你还是那么糊涂。”见烟??糊涂蛋的样子，不远处的褚母突地笑了出声，这让烟??暂时将自己孩子去哪了往后放了放。
“妈妈…我过不去…”
“过不来就对了，你要是能过来我才着急。”褚母说。
“可我想抱抱你…”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抱过褚母了。
她真的很怀念。
褚母摇了摇头，“不抱了。我们这辈子的缘分就到这了，你往哪来的就赶紧往哪回去…”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慢慢变透明。
“那我呢？”见到褚母的变化，烟??顿时变得着急，就像被人丢下来的小狗。
“你该回去陪着小懿他们了…”
“我…”烟??还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褚母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就算想说，也找不到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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