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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对苏雅说：“姐姐，你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去。”
苏雅轻轻颔首，帮莫清掖了掖被子，柔声说：“记得吃饭，好好照顾小希。”
“好。”
待苏雅离开后，莫清独自坐在病床前，呆呆地盯着莫希那惨白的脸颊。
她握住妹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眼眶再度红了：“小希，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莫清收敛思绪，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码，莫清犹豫几秒，接通电话：“喂？”
“莫清！”对方的语气透露出激动和兴奋，“是我，周姝歆”
莫清蹙眉，沉默片刻后，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周姝歆笑道：“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
“小莫，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莫清抿紧嘴唇，冷漠地问：“有事吗？”
“小莫，我……”周姝歆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鼓足勇气说，“我想见你一面。”
“没空，我现在有事。”莫清毫不留情地拒绝，“我还有事，先挂了。”
周姝歆赶紧叫住她：“等等——”
“还有事？”
周姝歆支吾一阵，犹犹豫豫地说：“小莫，其实……”
“有事快说”莫清冷冷地打断她，语气中隐约透着不悦，“不说的话我就挂了。”
“我……”周姝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喜欢你！”
莫清愣了愣：“……”
她的表情僵住了，脑子嗡地炸裂开，周姝歆的话像是一枚原子弹轰隆炸开，把她从高处狠狠摔到地狱。
莫清怔忡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她的伤痛。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周姝歆的语气里透着倔强。
“我知道了…”莫清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狂乱翻腾的情绪。
周姝歆急促地说：“你不信是吗？我们今天见一面吧，我亲口告诉你。”
莫清不再言语，直接挂断电话。
她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的心，很痛，像刀割般剧烈，她没想到，一个曾经自己如此喜欢的一个人会对自己诉说爱意，可是，这种爱意，她承担不起，也给予不起。
她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许多人或许多事，包括现在的周姝歆，她自己现在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人？她已经是“亡命之徒”，更何况，她还是小希的姐姐，这两件事，让她如今连一丝幻想都不敢有。
如果这声告白能再早一点，如果那时的自己还有资本去爱一个爱自己的人，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执拗，没有选择逃避，如果当初她能勇敢地向周姝歆表达自己的情意……
所以，莫清无法去面对周姝歆的告白，因为她怕自己会承受不起这沉重的爱意，这会活生生地将人“压垮”，但她不愿再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吗？再一次逃避？
莫清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却撞见守在门口的苏雅。
“阿清，”苏雅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忧地说，“你的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清咬紧牙关，忍住泪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低声说：“头有点晕而已，没事儿的。”
苏雅松了口气，扶着莫清回到病床前，又细心叮嘱：“你注意休息。”
莫清轻轻应声，目送苏雅转身走出房间，然后，她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莫清觉得自己太懦弱、太无助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周姝歆的告白。
可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她只有小希一个妹妹，她必须对这个孩子负责。
莫清哭了很久，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眼皮变得愈加沉重。
她趴在床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莫清皱了皱眉，她费劲地扭头，朝门口的位置看去，房门被敲响，莫清擦干眼角的泪痕，平复呼吸，然后开门。
是医院护士长。
“莫小姐，请你签个字。”护士长递过纸笔。
莫清接过来，是小希医疗费用收据单，上面写明了小希这个月需要交付的医疗费数额，莫清垂眸，扫视上面密密麻麻的金额，心脏揪成一团，眼底划过苦涩的泪光。
她颤抖着签完名字，把签字笔还给护士长，哑声说：“谢谢您，辛苦您跑一趟。”
护士长笑了笑：“应该的。”
护士长走后，莫清靠在墙壁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滚落。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冰凉，心脏仿佛被撕碎了一块，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崩溃了。
莫清蜷缩成一团，无助地抱紧膝盖，眼神空洞，不停喃喃呓语：“小希……小希……”
“姐姐……”
“小希……小希……”
“姐姐……”
莫清做了个梦，梦见小希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一遍遍地喊着姐姐。
“姐姐……姐姐……救救我……”
“救救小希……求求你……”
“姐姐，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姐姐……”
“姐姐……姐姐……”
醒来的时候，莫清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她抚摸着胸口，心脏仍在怦怦直跳，那种恐惧又惊惶的感觉，令她窒息。
半晌，莫清抬起双臂环抱住身体，眼神空茫，整张脸埋入胳膊中。
“姐姐……”
“姐姐……”
耳畔仿佛回荡着小希凄厉的惨嚎声。
莫清猛地坐起身，眼眶通红地瞪着某一处。
“姐姐……”
“姐姐……救救小希……”
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阵阵抽搐，疼得几乎窒息。
不行，不可以。
她死死抓住衣领，拼命克制，克制，克制……
“小希……”莫清呢喃，“小希……”
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滴落在枕头上，浸湿了她的衣襟，渗透到枕套中。
小希，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要嫁给我的，你怎么舍得抛下我呢？
小希等我…，等我把你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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