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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姝歆蜷缩在吊篮上，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庞被泪水浸湿，睫毛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看起来尤其柔弱。
她抬起手，慢慢帮她把睫毛上的水珠拂掉。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交易关系，她也不会用尽心思将自己留在身边，或许她们会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吧，但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永远不存在了……
莫清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毯子披在她身上，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回房间。
周姝歆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呆滞地望着天空，眼泪顺着眼眶悄无声息地流淌。
她的心脏处仿佛有针在戳她的肉，一阵一阵钝痛传入脑海，令她浑身发冷，牙齿不断地咬着唇瓣。
周姝歆侧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莫清的脸时，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她连忙别过头，慌乱地抹掉脸颊上的泪水。
莫清早就察觉到她醒了，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边，莫清才睁开眼睛，语气平稳地问：“饿吗？”
周姝歆摇摇头，“谢谢你。”
她从椅子上爬起来，准备穿鞋子。
周姝歆抬头看她，莫清已经起身去厨房端饭菜出来了。
周姝歆愣愣地盯着她纤瘦高挑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幸福，但很快就被冰冷覆盖。
她现在和以前一样，活在虚伪的表象之中，只要能达成目的，她可以牺牲一切。
这个女人是她的救赎，是她重获新生的希望，所以她宁可违背良心欺骗她、利用她，她也甘之如饴。
吃过饭，周姝歆主动收拾碗筷，莫清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报纸。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周姝歆端着盘子去了洗手间，将餐具放在水槽里清洗。
“我来，别伤着手。”莫清抢先一步将洗洁精挤进盘子里，动作熟练地冲洗，末了，她扭头看她，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你昨晚哭了，为了我？”
周姝歆的手一顿，旋即恢复常态，低下头说：“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没哭，你多想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莫清看她一眼，默默地转移了话题，“今年你二十二了吧？”
周姝歆嗯了声，“二十三了，怎么了？”
“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跟我签订的合约吗？”
“当然记得。”
莫清笑了笑，“既然记得，那你应该明白，这份协议只能持续到你二十三岁，到了那时，如果我还对你念念不忘的话，或许我就可以考虑与你……”
闻言，周姝歆的眸光闪了闪，抿唇没有说话。
“抛开一切不谈，你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结婚对象，但并不适合谈恋爱。”
周姝歆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她低声问：“那你对我……算是爱或是喜欢吗？”
莫清怔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觉得呢？”
周姝歆抿紧双唇，没有说话，因为此刻她的内心非常矛盾。
她不知道她对莫清是不是爱，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她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小莫，我……”周姝歆刚开口，莫清便截断她的话：“你不需要解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周姝歆诧异地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她的想法居然会被莫清猜测到。
“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合同期间的相互利用，等这份合同结束之后，我们不再有交集”
“那……我们……”
莫清淡漠地瞥她一眼，“大概率不会有以后。”
周姝歆心口猛地抽搐，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帘，“那…那就是还有小概率咯？”
莫清沉默片刻，“我也希望是小概率。”
周姝歆抬眸望着她，眼里充满希冀，她缓缓站直身体，走向莫清，伸手抱住她，声音哽咽地说：“小莫，你不懂……我真的好难受，我恨不得立马消失在你眼前，但是……我又舍不得……”
莫清身躯僵硬，她皱眉推开周姝歆，冷淡地睨着她，“周姝歆，不管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现在都回不到过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
“我不否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是我不愿意让自己沉溺其中。”莫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止于此，至少我不想给彼此增添麻烦。而且，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情况的人，一旦牵扯太多，对你和我都不是件好事”
“我……”
“我们还是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更合适！”莫清坚定的态度，让周姝歆咬咬唇，轻声问：“那……那份协议呢？”
“我会按照协议上的来做，当你的金丝雀，在外扮演你的女朋友，在内照顾你，甚至是陪睡，但你也别指望我对你有什么感情”金丝雀三个字让周姝歆心一颤，但她依旧倔强地看着莫清。她想要的东西，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得到，可现在呢，后果又是如何？
周姝歆自嘲地笑笑，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还真是讽刺啊！
她不再多说，拿着往楼梯口走去。
莫清盯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恼怒，这种感觉很陌生，似乎是从未有过的。她不喜欢这种情绪，但却控制不住。
她闭了闭眼，压抑住这股莫名涌现的情绪，待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眸色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我不会改变我对这些事的看法……”她的话掷地有声，透露着决绝。
周姝歆身形一顿，随即迈开步伐离去。
莫清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这才拿着盘子往客厅方向走去。
周姝歆回到房间，躺倒床上，翻滚着将整张床占据，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神色愤懑。
这辈子，除了母亲以外，她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莫清那句‘各做各的’彻底击垮了她心里最后一根防线，让她濒临崩溃，她这辈子只为莫清倾倒，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沦落至此的一天，但是她无怨无悔。
至少现在她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吗？
她的人生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而莫清呢，她会因为各种现实原因而妥协退让。
这场博弈，赢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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