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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是圣母，这几年她对她的付出，早就对得起她了。
指尖敲了几下键盘，话语薄凉。
白簌缪:[你想去看的话，就去看吧，我反正不去。]
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白簌缪眉间隐隐作痛，放下手机，按了按眉心。
这么快就提大刀找她来了？
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陆羽柔苍白的脸，她咳嗽了几声，唇瓣动了几动，似乎想要说话，喉咙却异常发烫，吐不出半个字。
白簌缪眸子冷了下去，狭长的睫毛闪了闪，冷声问道:“陆女士身体不好，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来我家没用。”
伸手关门，陆羽柔用手掌推着门，眼神迸射出浓烈的悔意，“簌簌，我是来还东西的。”
她身后背着画板，被画布遮着，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可白簌缪却是知道，她还的是什么画。
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泛着冷光，“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也可以当做你的作品。”
反正那画……就算不送给她，她也会扔进垃圾桶，一幅陈年老画罢了。
“你不想知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白簌缪顿住了，冷漠的眸子中闪出一丝疑惑，随即很快被一抹冰冷替代。
“也和我妈妈一样病态？也像你一样自私吗？”
她妈妈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疯子，而陆羽柔也是一个为艺术痴迷的疯子，只不过她疯的还不彻底，还有一丝良知。
而她自己，更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不难想象，那个家也一定是个病态的家族。
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死——
从遇到沈润祀之前她都是这个观念。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没兴趣探寻一群疯子的过去。”
陆羽柔呆呆的望着她，神色近乎麻木，眼底是死灰一片的寂静，“簌簌，我确实对不起你，可我……病了，要死了。”
“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求求你，把我变成艺术品吧。在这里我不认识任何人……只认识你。”
白簌缪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就好像万念俱灰，整个人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我不会帮你的，你找错人了。”
陆羽柔忽然笑了笑，将背后的画板放在门口，“簌簌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白簌缪没有回答她，而是掰动她卡在门框处的几根手指，关上了房门。
隐约间，还能听到陆羽柔绝望的哀求声，约莫半小时后声音才消失。
打开门后，门口只剩下孤零零的画板。
随手拿进去后，扯开了画布。
画中的男人和女人在浴缸里相拥而眠，看起来那么和谐有爱，可仔细观看，会发现水中有一只冰透蓝的水母。
那水母在水中呈半透明状态，长长的淡蓝色触须随意在浴缸中漂浮。
女人和男人面带笑容，腿根处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明显是被水母刺伤了。
白簌缪眼里没半分温度，十指向掌心蜷缩，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涌上心头，随即扔掉画，躲进了房间里。
又来找她了！
怎么连死都不放过她。
嘴唇慢慢泛白，额头渗出冷汗，她跪在床上，一遍遍的念叨，“别来找我了，是你们让我画的。”
明明是他们说为艺术而死的……她只是帮了他们，他们怎么总是跑到她的梦里，脑海里，一遍遍重复让她也这么死。
她不想死！
疯子，全是疯子。
只要闭上眼睛，全是那天放学回家后，他们相颈而眠的画面……
“别折磨我了，我想活着，求求你们了！”
白簌缪拿被子捂住脑袋，声音微微颤抖，眼泪从指缝里流出，大脑仿佛在不断炸裂，炸的她现在就想去死。
她颤颤巍巍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刀片，手一滑，盒里的刀片撒了一地，蹲下身子去捡，白皙的手指被染成了血色。
拿了半天，都捏不起来，泪花滑到了指腹，血水和泪水混成了一团。
随即拿起手机，给沈润祀打电话，声音都在发颤，“阿祀，你快回来，我太笨了，根本拿不起来。”
“呜呜呜呜……我怎么那么笨，一个都拿不起来，我好疼，还拿不起来。”
沈润祀心脏一紧，声音紧绷绷的，“乖，簌簌先别拿了，我回去帮你拿，好不好？”
“好，那你快回来……”
白簌缪挂断电话，又开始捏地板上的刀片，刀片上混的血，根本拿不起来，她擦了擦手，可刚擦干净，又有一股血源源不断的留在刀片上，越捏刀片上的血越多。
“笨死了，怪不得他们来找你一起死，一起死吧，反正最后都会死的……”
她蹲在地上，小声呢喃道。
半小时后——
白簌缪脸上都是血渍，小腿肚上也有被刀片割伤的小伤口，思路乱成了一团，有些懵的看着地上的刀片。
“别碰了，乖簌簌，我帮你捡。”
沈润祀站在她身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发丝有些凌乱，语气极其克制。
“簌簌、太笨了。他们想让我死，可我太笨了，死不了。”
白簌缪窝在他怀里，语气很平静，可眼底湿漉漉的，眼睫上带着泪珠。
沈润祀声音有些紧绷，“簌簌，那么想死吗？那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死了，我不想你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为艺术而死……阿祀快点告诉我。”
不然，她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可能，她就是下一个陆羽柔！
白簌缪低低呵斥他，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爸爸妈妈就是为了艺术而死的。他们死的时候还带着笑脸，我那时候一点都不怕，还把他们画了下来。”
“为艺术而死，果然是件快乐的事情对不对？”
沈润祀握住她的手，替她处理伤口，“胡说，哪里为艺术而死的。他们才不是正常人，簌簌别变成那样了，好不好？”
白簌缪黑色的眸子，一闪不闪的盯着沈润祀看，“我想说不好……可我为了阿祀，想试着说好。”
沈润祀怔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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