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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跟上，脚下凝结灵力，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相融。
高境在前面走着，毫无察觉。
高境走得很快，一开始还能碰到几个巡山的弟子，但是很快就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顾碎安心提到嗓子眼。
他不会真是奸细吧。
他四下打量周围环境，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上次他和师弟泡温泉的时候高境说结界破损被鬼族侵入的地方吗？
这个时辰来这，不正常！
他目光幽幽盯着高境挺拔修长的背影，心中对他是奸细的怀疑不断扩大。
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上次那个鬼族明显武力值不高，那种程度能突破加固结界进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定有内应接应。
高境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前来，太不对劲。
高境站在悬崖边，白色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顾碎安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虽有师弟阵法调节，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冷风吹过，抖得像台风中的蝴蝶。
冻死老子了。
你们修仙界对悬崖到底有什么执念？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在这对着月亮玩什么对影成三人？
顾碎安有心化出个披风挡挡，又怕惊动高境，两人一明一暗站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顾碎安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惶恐。
卧槽，来了这么多人。
这下想跑也跑不了了。
来人站在高境身后，行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礼仪，右手放在左肩，深深躬腰。
顾碎安看得奇怪，怎么个意思？你们在这里还有小组织？
为首的一位开口，声音恭敬异常，“不律大人，数历山弟子已全部控制，随时可以听候使用。”
不律？大人？
窝?。
顾碎安竖起耳朵。
刚才的男声继续说，“地骨鬼王说那边暴动，大鬼君从平等王的地界逃出来了，集结了一批血统拥护者，打着救老鬼帝的旗号到处作乱。”
“啧。”高境笑着摇头，“大鬼君强弩之末，还不安心在平等王地界留条小命，偏要自讨苦吃。这次帝君不会手下留情，他这条命，到头了。”
“.......”
！！！
顾碎安僵在原地。
信息量太大。
我需要缓缓。
你是鬼王！？
高境！
你特么是鬼王！？
你一天天来素尘宫八百遍，在我眼皮子底下没偷家吧！
季邀身上有一半鬼族血统，虽然因为现在灵阶够高可以压制鬼气，但不代表一个高等鬼族整天在跟前晃不会产生反应。
或者，高境每天到素尘宫就是为了伺机对季邀下手！
听他们刚才的意思，鬼族那边十分混乱，鬼帝鬼君打成一团。
这个时候盯上季邀。
难不成是看上师弟血统，想把他带回鬼族当傀儡？
还是担心他将来参与争斗，干脆找机会弄死，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刚才他们说数历弟子已经全部被控制，也就是说现在的数历山表面上看起来固若金汤，实际上全在鬼族掌控下。
顾碎安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
数历山因专修封印限制，只排到第二位，但弟子却没少收。
封印师好修炼易成才适用范围广，数历山派的弟子是四派中最多的，几乎是其他三派总和的一半。
若都被控制，加上鬼气本身强于灵力，和鬼族兵将，人族覆灭便在顷刻之间。
顾碎安恍然大悟。
怪不得鬼族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数历山派，他们的目的从来不只是这一个门派或人族内乱，他们想要的是——一统天下！
阴谋！
顾碎安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胆战。
人族有危险。
男主有危险。
大腿有危险。
师弟有危险。
季邀有危险。
那个刚才躺在自己身边毫无防备睡着的人，早已被别有用心的人盯得死死的。
他作为守山弟子总领，背负着多少期望和愤恨，无论人族鬼族。
顾碎安死死盯着眼前以高境，不，以不律为首的一群人，他们正在他的带领下走向结界边缘。
不律边走边说，“走，去会会大鬼君。”
不律手上亮起灵力，结界被轻易地撕开一条口子，那些鬼族一个接一个从裂口化成一股黑气离开。
熟练无比。
顾碎安心里一阵发寒，他们到底来了多久，真正的高境在哪？
结界被高境从外面完整修复，完全看不出被打开的痕迹。
四周寂静无声，顾碎安僵直的身子瘫软，“噗通”坐在地上。
实锤了！
锤上锤！
顾碎安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从那句“鬼王”开始脑中飞速运转。
不管做出多少种猜测，每一种猜测的结果都让人心惊。
不行。
我得赶紧告诉季邀。
他是男主。
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化险为夷。
老天让他在鬼族发难之前发现这件事，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这或许就是他这个异数应该发挥的作用——阻止这场悲剧战争的发生。
顾碎安心跳声响在静寂空阔的数历山道上，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
我要回去告诉师弟，让他告诉应钟长老，通知其他两派。
我要护住师弟周全，不再让他重蹈原著覆辙。
一路跌跌撞撞跑回素尘宫，用尽力气推开房门。
他死死攥住木门喘息，被捏住的地方木屑掉落。
顾碎安推门的动作太重太响，带动檐下风铃晃动，熟悉的头痛传来，他按住太阳穴。
季邀被惊醒，看到顾碎安一身黑衣，面色惨白，惊叫一声光脚走到他跟前打横抱起，弯腰低头将脸贴在他脸上，连声问，“师兄这是去哪了？冷不冷？我给你拿暖炉。”
他把顾碎安放在床上，转身要走，顾碎安伸出僵直地手指捏住师弟衣角，抖得像风中落叶。
从季邀的角度看下去，自家小鹿被夜风冻得红了鼻子眼睛，一双绝美凤目水光潋滟，目光惊慌又依赖，美得让人呼吸停滞。他的身子颤动不已，像极了睡前晃着头求他轻点快停下的样子。
热流在小腹涌动，季邀顺从的蹲下握住他的手，轻声慢语说，“师兄，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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