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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鬼皇威武雄壮，闻言满脸笑容凑过来，跪在地上喜不自胜。
“帝君大人，是人族帝王送来的美人儿～”
他说这话时嘴角压都压不住，一张高高孤拐脸笑成菊花，在眼角热烈开放。
美人也都十分识趣，脸上带着或妩媚，或娇俏，或羞涩的笑容行礼。
声音如柳枝轻摇，又如黄莺婉转。
季邀悄悄看他一眼，顾碎安面色如常。
季邀更慌了。
他一脚将笑得开怀的鬼皇踹倒，庞大的身躯直直摔进那群美人中，砸倒几个，引起一阵惊呼。
他顾不上怜香惜玉，转头对顾碎安说：“我，我不知他送人过来，战斗结束我便回来寻你了。”
顾碎安相信季邀，却压不住内心深处的愤懑。
季邀看着顾碎安面色一点点暗下去，抓紧手中重刀，“你若不喜欢，我将她们都杀掉便是，你不要生气。”
？？？
顾碎安瞬间不气了，甚至十分想笑。
昏君。
“好好的美人杀了做什么？留着多好。”
顾碎安说这话时看面前美人，眼中满是欣赏。
还是古代好，女子美的千姿百态，纯天然肉嘟嘟，看着让人心生欢喜。
这下轮到季邀不开心了。
他的不开心没持续几瞬，突然怔了怔。
他抓住顾碎安手腕，力道大得似乎要捏断他的腕骨，“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顾碎安否认：“没有。”
季邀不放弃，弯下腰，视线从他胸前看上来，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那你刚才为什么黑脸？”
顾碎安脸上挂不住，转开头不再看美人，大踏步往外走，“我没有黑脸。”
“你黑了。”
“没有。”
“就是黑了，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幼稚！”
走着走着后面没了声响，顾碎安回头看去，季邀捂着胸口蹲下，面色惨白。
他一惊，不待他走过去，旁边凭空出现一堆人。
将季邀扶起，之前询问的老鬼医熟练解开他的衣衫，将阵法摆开。
顾碎安这次清晰地看到季邀胸口黑雾的分布，伤痕走势隐隐从头顶开始，一路延伸入腰腹，黑雾从体内蓬发。
季邀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旁边人往旁边一步将顾碎安视线隔开。
顾碎安站在原地，不知为何，他觉得那种伤痕，似乎在哪见过。
一个鬼差走到顾碎安眼前，面色恭敬请他先回宫殿。
若是以前，顾碎安一定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但他太想弄清楚那道伤痕是什么。
他对鬼差摇头，说：“我过去看看。”
鬼差突然慌张，张开手臂挡住他向前的脚步，说：“顾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
顾碎安铁了心要看，推开鬼差过去，季邀已经被抬走了。
他看着簇拥着远去的人群，凤眼眯起。
＃
顾碎安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鬼差送来的蔷薇花茶，在白气中看鬼界一成不变的天空。
灰暗的，无云的，压抑的要将人的肺挤炸了。
脑中全是昨天季邀被抬走的画面，顾碎安尽力忽略掉心中不适，让自己想点开心的事。
今天是最后一天，无论季邀在瞒着什么，都结束了。
花茶渐渐变凉，一只大手从头顶伸过来，将他手中杯子拿走。
“凉了对身体不好，我叫人给你换杯热的。”
顾碎安想得太认真，猝不及防被打扰，杯口一斜洒到季邀身上。
黑色服饰紧贴在胸口，显出伤痕。
“你没事吧。”顾碎安下意识抬手抚上，季邀低头，将顾碎安撞进怀里。
顾碎安额头一痛，收回手，水渍让手中杯子有些不受控制。
季邀将杯子接过来，笑着说：“担心我啊。”
“不是。”
季邀委屈得皱起眉，脸上露出顾碎安熟悉的表情，“骗人，过去我磕碰下你都要哄我，现在这么长一道伤口，你理都不理。”
顾碎安站起身，看着左侧一面骷髅旗帜在阴风中猎猎作响，说：“最后一日了，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季邀面色凝固，半晌才带着哭腔说：“一定要走吗？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和改正错误之间架着一道天堑，有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跃过。
他不想与季邀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看着眼前一点绿色亮光，提议：“你之前说过的花海，我想去看看。”
季邀勉强一笑，“好，跟我来。”
花海在之前囚禁他的温泉附近。
不过温泉已经拆掉，建造成宫殿，从人族来的那些美人就住在那里。
鬼皇安排的。
他的原意本是好的。
人族姑娘未修仙，娇娇弱弱什么都干不了，放到花田附近散养，或许能相互影响，花趁人娇，人养花美。
季邀带他来到花海，心情依旧沉重。
两人还没到，远远听见欢声笑语不断，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传进耳朵。
季邀招过看守花海的鬼族询问，鬼差说：“赤炼鬼皇昨日带着一群人族女子过来，说让她们养花，安排在悔意居了。”
悔意居？
顾碎安看了季邀一眼。
这名字有些意思。
他并不记得自己曾被关在哪里。
这里已面目全非，他当时昏迷着过来，又趁夜出逃，根本没有记住的机会。
季邀刚要发火，顾碎安先他一步开口，“美人当与花作伴，才相得益彰，赤炼鬼皇是风雅之人。”
季邀将要说的话吞回肚中：“我们过去看看，我种了百里蔷薇，都是红色的。”
顾碎安点头：“此事极费心血。”
这句算是认可，季邀试探着问：“我能握你的手吗？”
顾碎安身体一僵，却没开口拒绝，最后一日，随他吧。
季邀牵住顾碎安的手，拉着他走进百里蔷薇海。
顾碎安任他牵着，直到走进花海深处，季邀才说：“这里是温泉池改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全拆掉了。”
顾碎安松开他的手，“别说了。”
“．．．．．”季邀怅然若失捻着掌心剩余的温度和触感，眼睛眨了眨。
“你要离开吗？离开以后，我可不可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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