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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很冷,但季邀的手很暖,将他包裹住时干燥舒适,让人不自觉安心。
他心里点头,这几日是很好的。
比之前在数历山还要好。
那时他被骗,甜蜜灌溉着虚伪的假象。
这几日季邀体贴他,尊重他,没有丝毫强迫。
还将之前温泉池拆掉,表示决心。
他知道这一举动的含义。
向他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束缚他,他毁掉了牢笼,给他自由。
可是太晚了。
醒悟来得太迟,就像饥饿时没有及时上桌的菜,美味可口,但已不再需要。
季邀看着他,眼中神采一寸寸暗下去,心口疼痛加剧,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像扔出灵爆后最后一点火光,闪烁两下便熄灭了。
他低声说:“你还是要走,对吗?”
做了这么多努力,甚至将何游都救回来了。
那个浪荡子,当初对师兄满是觊觎,他都可以放下成见,大度救他一命。
还有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穆琅函,因为怕师兄生气,处处对他手下留情。
季邀心中升起阴云。
早知应杀了他,现在再救活师兄便能多高兴些,兴许就不走了。
他还拆掉了温泉,种了花海。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兄能够回心转意,却丝毫没起作用。
师兄还是想走,不疼他了。
这世间最后一个爱他的人,铁了心要离开他。
想现在将眼前人捆起来,锁在玄冥宫主殿床上夜夜笙歌,看他哭,看他沉沦。
可他不敢。
这个人捧在他心尖上,别人动一动就心疼恐惧,心尖儿自己拉扯两下,他痛的连呼吸都要停止。
顾碎安看着他惨白一片的脸,自己心口也跟着颤动,他转开话题:“你今日还未疗伤吧?快些回去,两界事务繁杂,莫误了事。”
每一句都像关心,却句句赶他离开,句句逃避问题。
季邀闻言眼睛一抖,像溺亡前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两只手抓住顾碎安左臂,说,“你关心我?你是不是不走了?”
不走了好不好?
你若不爱鬼界,我随你搬回去就是。
你若还是恨我,我日日让你打一顿出气。
他全然没了处理浮玉山掌门时的果决,满心慌张失措。
顾碎安将他的手拉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有些话该说,免得以后不清不楚,后患无穷。
“季邀...”他刚开口喊了名字,季邀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抖着嗓子立刻打断他。
“我们还有五个时辰,你想做什么?”
他手脚发冷,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尽量表现地若无其事,眼底有水光波荡,隐约可以看到当初小白兔的影子。
“鬼界夜明珠很多,我们去数一数。”
做什么都好,别说那句话,求你。
顾碎安心软了。
无论是当初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无法拒绝小白兔季邀。
但他不会再上当,那种痛彻心扉的难过只体会一次就够了,他没有精力,也没有胆子再试一次了。
他何尝看不出季邀悔意,看不出他现在诚意十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敢赌。
他宁可此生孑然一身,也不想提心吊胆活着,担心什么时候男主将他锁起来。
罢了。
还有五个时辰,最后说也无妨。
顾碎安眼珠缓慢转动,季邀的伤似乎不能再拖。
他开口回答,“有。”
季邀勉强笑着:“什么?”
“看你疗伤。”
“...”
季邀现在,就像一个骑在老虎身上手无寸铁的旅人,他不能下来,却必须下来。
“好,”他顿一下,“不必离开,你伤势未愈,少累为宜,我将鬼医找来在玄冥宫疗伤。”
顾碎安点点头,“好。”
言罢转身进殿,季邀身旁鬼差极有眼色,立刻后退两步去请老鬼医。
季邀现在两界统一,事业完成,buff加满。
他全心全意在自己身上,顾碎安有些担心。
口口声声放他自由,却句句不离相伴,让人惶恐不安。
他眼中的偏执和病态都不见了,现在面对他,只剩下满得要溢出来的深情。
季邀跟着他进来,坐在离他最远的座位上默不作声。
鬼医来的很快,手里提着一只黑色药箱,顶端盘着一条巨蟒,那条蟒顾碎安认得,是诛心小狱蛇。
他突然想起慕安。
那只鸟傻乎乎的,爱吃肉,话还多。
身为一只毒鸟,却十分爱亲亲,顾碎安每次和它接触,心中不断阿弥托佛,生怕一不小心就去见了如来佛祖。
但那只鸟也十分仗义,不惜背叛主人也要带他出来。
是他害了它,落得尸骨无存。
他甩甩脑袋,那时还不知季邀对他存着这样的心思。
现在看来,慕安的名字应不是随便取的。
他低头思考这些,听见一声沉闷声响,是鬼医将药箱放在桌上。
他的视线跟着过去,看到季邀正缓慢解开衣袍。
他的手似乎使不上力,抖得像秋季萧瑟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鬼医站在他身前,不知是不是故意,正好挡住顾碎安看过去的视线。
他的那点好奇心登时没有了。
马上分开,表现得太关心又会惹麻烦。
顾碎安神色平静坐在原地,对那边的声音动作看都不看一样,给足他们私密感。
疗伤结束,季邀一声不吭站起来,巨大的身影笼罩住顾碎安,黑色瞳仁变成暗红。
他弯腰,铁箍般的大手紧紧捏住他的肩膀,顾碎安吃痛,额头紧紧蹙起来,“你发什么疯?”
季邀哑着嗓子,刚才还抖个不停的手臂此刻坚实有力,这几日的委屈和憋闷在此刻爆发,被好好隐藏起来的病娇和暴君叫嚣着冲出体外。
“我疯?我问你,你刚才为何不过来?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了吗,刚才就在你眼前你为何视而不见?是不是要走了,打算永远离开我了,我的死活在你眼里就不重要了!”
这一声从嗓子里劈出来,传到顾碎安耳中变了声调,尖锐锋利切割耳膜。
他想抬手揉揉耳朵,却被固定着动弹不得。
指间金色灵力窜起,这几日药食恢复,情绪尚佳,推开人的力量还是有的。
顾碎安使出灵击,一掌打在季邀腹部,谁知季邀纹丝不动,反而将他手腕震得生疼。
季邀陡然被袭击,怒气加剧,手上力气更是加大,语气中满是危险:“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顾碎安推拒不开,一双凤眼望进他的眼睛,彼此的疯狂与狼狈映入对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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