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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碎安瘫坐地上，发丝散乱，衣衫破裂，沾满灰尘和血污，像一个赶了千里长途的旅人，颓废不堪，毫无气势。
老鬼医与他对视，身子一震，眼中闪过惊讶。
他的视线定在顾碎安眉心一点，双膝弯曲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平放在地，额头抵在上面，极为恭敬地说：“参见帝君大人。”
不律也看到了，他身后的鬼皇，鬼将，鬼王全都看见了。
那是鬼界实力至高无上的象征。
赶来相助的鬼皇暗暗心惊，长出一口气，数万鬼兵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高喊：“参见帝君大人。”
顾碎安不在乎这些，他的双腿发软，执拗地看着老鬼医，问：“老先生，你能救他，对吧？”
老鬼医接过弯刀，缓缓拂过上面的纹路，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将顾碎安的心叹碎了，刚才激烈跳动地心脏猝然沉寂下来。
他站起整整衣衫，将弯刀从负芒手中接过。
“起来吧。”他的声音无波无澜，“我不是鬼帝，你们的帝君，我定会还来。”
脚尖一点，顾碎安飞向赵式粮。
他躺在废墟下，只有一根大拇指露在外面。
顾碎安拉他出来，卡住他的脖子，狠狠掼在地上，一只脚踏在他胸口。
赵式粮细细颤抖，他的灵丹被天雷劈碎，如今连普通凡人都不如，他像个田野里年经日久的稻草人，风吹雨打后，身子破烂不堪。
他着迷地看着顾碎安，欣赏他眉心一点红色，眼睛掠过他身上愈合如初的伤口，赞叹：“好强的力量，最高的权势，让我吸掉你，让我吸掉你．．．”
弯刀抵在喉间，冰凉的刀刃抬起他的下巴，顾碎安看着他，眸中泛滥矛盾：“你说，能将季邀从我体内拽出来。”
赵式粮眼睛一亮，血肉模糊的手举起，眸中贪婪显露无余。
“没错，只要，只要我将你吸掉，他就能从你体内出来，你不想再见他一面吗？”
“想，”顾碎安的回答直截了当，眼神随着赵式粮的回答逐渐失去光彩，“但我要他，完完整整回来，不是以谁的附属品。”
刀尖移到心脏，顾碎安手上泛起鬼气，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就能了结这个人渣的性命。
赵式粮还在极力劝说：“你想见他，我想要他，我们都一样，让我帮你。”
“不需要。”眸中矛盾与希望消失，冰寒气息铺满眼底，“不要拿我跟你比！”
鬼气急速向前，赵式粮毫不恐惧，反而大笑，“死在两界之主手里，值了，哈哈，值了！”
刀尖没有穿破心脏，三把剑尖同时挡住鬼气，停在身前半寸。
眼中杀意未褪，顾碎安眉毛挑起，抬刀对准三人：“这次可以不追究。”
三人同时收剑，裴京施礼道：“鬼帝，此人在修仙界铸下大错，理应由三派联合会审，鬼界擅自处置，未免不妥。”
“那又如何？”顾碎安毫不在意。
一个连基本公正都无法保证的联合会审，他为何要相信。
裴京继续劝说：“鬼帝，上次赵式粮一手遮天，枉顾法度，才出了冤狱，这次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顾碎安看着他。
裴京本是浮玉山司法堂主事，公正严明四派皆知。
赵式粮如今灵力尽失，杀了他，确实不如交给修仙界联审。
赵式粮躺在地上，疯狂大笑消失，眼中爬上慌乱。
“你们在做什么？顾碎安，杀了我！不要把我交给修仙界！我怎能被那群弱者审问，杀了我！你不想为季邀报仇吗？！”
顾碎安眼神一凛，脚精准踢在赵式粮太阳穴，喊叫刹那消失，他拿灵力清洗刀刃，说：“你也配提他？”
赵式粮被三人拖走，顾碎安心中疲累，带着军队回了鬼界。
不律当众宣布前任鬼帝密旨，所有鬼皇高声称颂，心服口服。
顾碎安无心高位，但他相信季邀一定可以回来，在那之前，他要守好这个师弟亲手交付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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