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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明显的三个字,她就算再傻也读得出来。
他对着她的背影,眼里真诚,目光恳切。
他说,我想让你,喜欢我。
南织在那一刻,后背僵住,心脏狂乱地跳动,连手指都在微抖。
然后自那天起,再回忆起他们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其实一切早有迹可循。
她会在不经意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在意他的情绪,会担心他的状态,自己生病时希望他能在身边,而他只要表现出一点亲昵,她又能开心好久。
这不就是了吗?还需要证明什么。
她一直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拜托他是明星诶,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世间或许有一千个人喜欢他,其中九百九十九个人都只是单纯仰望着他。
因为喜欢是一码事,能不能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码事。
现实终究会把人打回原形。
可她又在不知不觉中贪恋着这份心动的感觉,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哪怕他们注定只是过客。
可就在刚刚,就在此时,她觉得,如果有个人,可以连生死都不顾地奔向自己。
那么即便这两个人属于不同的世界,在所有光亮湮灭的那一刻,他们也完完全全地,拥抱到了彼此。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打破了结界,拥有了属于对方的体温。
*
喻初有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他本来心跳如雷,可又突然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就好像让一切彻底涌出海面,反而没什么好顾忌担忧得了。
他在全然黑暗的环境中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终于开口道:“南织。”
“嗯。”
叫完这声,他又静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我把演戏当成我的职业,虽然这个身份在我看来很普通,但它终究有别于其他工作,要面对公众,要时刻谨言慎行,要常年奔波在外,很多时候没那么自由。”
他这话有些突兀,但南织却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她静静地听着,那之后对方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闪光灯,你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你只想认认真真地写出好剧本,而不是被放大,被追捧,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生活暴露在镜头之下,所以…”
所以我把这些因素统统告诉你,我把我的一切都交付给你。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动,可我喜欢的人,有自己的选择权。
过了许久,久到一粒石子偷偷滚落在他们身侧,发出细碎的动静,喻初才开口说。
“所以你自由就好。”
我希望你自由。
说完这话,他闭上了眼睛,手臂上的痛意一阵阵传来,比刚才更强烈了一些。
他无声地扯唇苦笑了一下,觉得挺感激这点痛,能让他在此时清醒万分,而不是被冲昏了头脑。
南织却忽然捶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喜欢是要大声说出来的,不是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什么年代了,还搞暗恋那套呢?”
喻初睁开眼睛,愣了片刻,“啊?”
南织稍稍起来了一些,大概知道他的脸颊在什么位置,伸出食指轻戳了他一下。
语重心长道:“初初啊,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怎么像个中年男人一样,考虑这么多。”
她其实想说很多,她想说,凡事往远处看是没错,但有的事情,并不适合想那么长远,因为思虑过多,反而会错过一些东西,你就那么糊里糊涂地,由着心去接受,没准儿就有好的结果。
我们没有上帝视角,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带给我们什么,我们又会遭遇什么。
进行风险评估,及时掐断苗头,这当然没错。
但如果因为未知的可能性,就不让它开始,那会留下多少遗憾。
南织不想让那些遗憾发生,她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
她从小到大其实纠结过很多选择,犹犹豫豫,思前想后,根本不是个果断的人,可是这一刻,她想坚定一次。
“我也希望喻初,真实洒脱,永远热烈且自由。”她轻柔说。
喻初听明白了。
他扬起嘴角,内心恍然光明,本来想克制着,可实在没忍住,胸膛起伏着,溢出沉沉的笑声。
他轻快极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南织收了收唇边的笑,“这乌漆嘛黑的你想做什么,当然是等着剧组把我们刨出来了。”
即使被埋在黑压压的砖瓦之下,可二人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坦荡。
“话说他们怎么还不来啊?”她问。
喻初从兜里抽出手机,随着屏幕亮起,周遭破开了一圈光晕。
“果然没有信号。”他说。
“那再等等——”
南织话说一半,忽然听见不知哪个方向传来几声咿咿呀呀的呻吟声。
“哎呦,我要死了,阿初啊~”
两人同时支起耳朵。
“织织姐,你俩聊完了吗,要不先看看我吧,我不行了,啊呀~啊呀~”
你们算是修成正果了,能不能先管管我呀。
“方辞!?”
南织和喻初齐齐喊出了声。
“你在哪呢?”喻初问。
“我,咳咳,我就在你们脚下呀。你两不知道谁,踩着我的头。”
南织倏地往前收了收脚,就说什么玩意儿呢,这么硬。
喻初也是没想到脚底还有个人,“你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方辞哀嚎了几嗓子,“我看你上来,肯定得跟着你了,而且织织姐如果真的在二楼,我也不放心啊。”
南织心里挺感动,觉得这傻小子关键时候还真讲情义的。
“我啊,肯定是不中用了,阿初,我要是死了,你记得让宁姐给我办个风光的……”
“你别胡说八道,到底伤到哪了?”喻初沉声问。
“房顶上那块防水油毡好像盖我身上了。”
他叫得就像个没牙的老太太一样,“不行了~要死了~”
南织一听,乐得毒舌道:“二斤重的油毡落你二百斤的躯体上,能把你压死?”
喻初一脸麻木,“方辞啊,你但凡试着动一动,也自己站起来了。”
方辞先是急忙反驳,“织织姐,你别瞎说,我哪有二百斤,我都不到……诶,我好像真的能站起来,哈哈阿初,我起来了!”
南织和喻初齐齐无语。
方辞拍了拍身上的灰,“阿初你两别急,我去喊人啊。”
话落,几个人呜呜嚷嚷的声音闯了进来。
“这不在这儿呢嘛,导演,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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