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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的男人最不吝啬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她原以为他受尽苦楚，可至少在身体上，没有受到伤害。
可是，他小时候到底遭了多少罪啊…
她无法控制地抽泣起来，这几天她哭的次数太多了，像是要把一年的眼泪都流尽。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为什么长大后还是逃不掉，为什么连死都不放过他？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努力打拼来的一切，被那个死去的人，统统毁掉了。
南织不甘，她没有多余的爱和恨。
她此刻只有满满的不甘。
喻初身上很烫，还有些昏昏沉沉，思考能力远不如平时。
他在听到南织那两句话后彻底呆住，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后悔和愧疚。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和南织谈起那些往事。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让她去承受这些本不存在的痛苦，让她感受这份难过。
她原本那么快乐。
退烧药还没来得及喝，他坐了起来。
故作轻松地说：“没有，织织，他没有打过我，他打我妈的时候，我上去挡着，挨了一巴掌，后来我们就搬出去了。”
“真的，我没骗你——”
南织打断了他，“那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碰，一碰就发烫，为什么在梦里喊着疼，还有你后脖子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解释啊。”
她呼吸急促，像是恼怒，又像是在发泄，但她在吼出最后一句话后，看着他渐渐黯下去的眸子，她又觉得自己过分残忍，她这是在干什么，她在逼着他回忆过往，揭开伤疤吗？
南织的心被扯得生疼，她抽着鼻子，“对不起…初初……”
说完她想转身下床，想逃离片刻，她快出不上气了。
喻初头脑一片昏沉，他什么都不顾，上前牢牢从背后圈住她。
“你别走，织织。”
他一点都不敢放手。
“织织…”
他像是在要哭不哭的边缘，声音里满是脆弱和害怕，鼻音很重，在抽着气，听起来让人难受和心疼。
“我不走，我不走。”南织擦了把眼泪，回头，“我去厨房换杯热水。”
喻初松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和水，一口喝掉了。
他又拉住人，眸底一片红，“织织，我头疼，你陪我躺会儿吧好不好。”
南织无法拒绝。
两个人躺下了。
他们抱住对方，依偎在一起，给予彼此温度和安慰。
“织织。”
南织听见她的猪在唤她。
她来回摸着他的脸颊，应了一声，“嗯。”
然后便没动静了，像是睡着了一般。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身旁人开口。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喻初嗓子发哑，固执又依赖般的，紧紧锁着她。
“我只要你。”
*
之后几天，两人哪也没去，就在家里安静过着日子，网上什么流言风波，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南织收到她爹的微信，说有空带喻初回来吃个饭。
她把这事和他一说，喻初先是下意识惊喜了一瞬，给了个“嗯”，再然后沉默了下来。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准确来说，他这几天都有点不对。
南织看得出来，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在犹豫着什么时候开口。
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
她想让他舒服自在一些。
这天，南织在阳台坐着，从下午到晚上，腿上放着电脑，敲几个字，转头望一望窗外。
她很喜欢喻初家里的飘窗，宽宽大大的，放了柔软的毯子和抱枕，很舒服。
坐在上面，能闻到风和阳光的味道。
喻初很少会打扰她，中间会给她送一些吃的和水，默默地放下，再沉默地走开。
一直到天黑了下来，他从厨房踱步过来，立在她旁边，弯腰吻了吻她的嘴角，说：“织织，我想和你聊聊。”
南织收起电脑，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喻初挨着她坐下，伸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他半晌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人，像是缓解一下午的没有触碰的思念。
南织没催，任由他这么搂着。
“织织。”
“嗯。”
“我和公司解约，赔了不少违约金。”
南织并不意外，“我知道。”
喻初低了下巴，倚着她的肩窝。
“喻明华的债，我也还了。”
“嗯，知道。”
南织没有回头，只是从玻璃窗里望着她的男孩。
他当然得还，他无从选择。
沉默了片刻后。
“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了，织织。”
其实他复出后也才不过两年，拍了几部不是主角的戏，且不说赚了多少，公司抽去大头，再除去营销包装费，关系疏通，各方酬劳补贴等等一系列用钱的地方，他能拿到的不过是五分之一而已，甚至都不到。
债务再加上违约金，几乎让他掏尽了老底。短短几天，他从一个名利双收的大明星，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不孝子，苟在出租屋里靠女朋友的软饭男。
南织心里难受，但她不想再哭了。
她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并且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她问的挺随意，“卡里的钱还够吃几顿饭？”
喻初当真算了算，“几个月是没问题的。”
南织点点头，想想说：“我给初初拨点款？”
身后的人有几秒没说话。
玻璃窗反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南织转过身，“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喻初看着她，目光里流露着柔软的温情，“织织，我想去伏山了。”
南织突然就懂了。
怪不得最近这么黏她。
白天总在说想她，夜晚睡觉也得等她上床才能躺下，恨不得连去卫生间都挨在一起。
只有待在一起，他就得贴着她，一刻都离不了她。仿佛分开半步，他就会生出无限担忧。
喻初抬手抚过她的鬓发，“我不能这样下去，现在没有公司管我了，我得自己去跑剧组，去试镜。如果在北城继续待下去，我就没有机会了。”
“我想要重新起来，再多的承诺和解释都没用，除了作品和实力，没人能帮得了我。”
“有朝一日我会用成绩洗清我身上的罪名。织织，你相信我吗？”
南织看着他眼里的光，想哭又想笑。
相信，怎么会不信。
她真想说，哪怕他此刻跌入谷底，她也为他骄傲。
她等着他触底反弹的那一天，会有那么那一天的。
多久她都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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