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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言说完，又从怀中拿出那个铜铃，放在手中对着空气摇了摇。
铜铃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白云暖却发现陆修竹惨白着一张脸。
“你……你你，今日是你！”
“看来本王猜的不错，这没有铜舌的铃铛，必须催动内力摇铃铛，且有内力之人，才听得见它的响动。”
白云暖讶异着小脸，将耳朵凑近，奈何什么也听不见。
“……”
陆修竹死死紧抿着唇，极力忍耐满腔怒火，身子不停颤抖，双眼遍布的红血丝如同要从眼里滴出来。
四目相对，温之言笑得人畜无害，这笑容落在陆修竹眼中，却让他惊恐无比。
“这铜铃既然在我手上，你该知晓，有些秘密藏不住。”
“……”
陆修竹叹了一口气，酝酿许久才开口。
“那幅画……画的是清音寺。”
“那诗其实并无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是咏竹的。”
白云暖回忆起牢笼里张贺死前对她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
竹本无心，节外生枝。
“是……节外生枝的意思？”
白云暖不确定，试探询问，惹来温之言侧目。
陆修竹眼皮微动，偏过脸，“既然知道，就没什么可说的。”
见陆修竹仍旧有所顾忌，不想倾吐出口，白云暖一脸真诚说得恳切，“我乃白泽之女白云暖，为查当年爹爹死因，恳请告知一二。”
陆修竹有些狐疑，不确定开口。
“我若说了，你们能保我一命？”
“这是本王的王妃，你无需顾虑，亦有本王保你一命。”
陆修竹垂眸看着窗外浓浓夜色，细碎雪花纷纷扬扬透过高处的小窗飘洒进牢房里。
“我原以偷盗为生，一日，受人所托，让我偷一封信。”
“信？”白云暖皱眉。
陆修竹点点头，“信件的具体写的什么，我记得不甚清楚。”
“只知道大意是，白泽在战场发现那些御寒的棉衣被掺了假，有人私吞军饷，中饱私囊，致使军队御敌不力，伤亡惨重。”
爹爹的信？
这种检举揭发的信最易招来祸端。
此事，倒有些像白泽行事所为，白泽对那些贪官污吏一向不耻。
只是……白云暖思忖片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被自己忽略漏掉了。
温之言看出白云暖的疑惑，忍不住边回忆边道，“这件事，在朝堂上曾有过争论，当时并无确切的证据，证明?城州府官员里有贪赃枉法的行为，还因此触怒一些官员，联名上书白泽居功自傲，御敌不力。琅州一战虽大捷告终，却也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状收尾。”
“我偷了书信却错手将人杀死，看了内容之后，发现这书信分量极重，恐危及性命，遂将书信临摹誊抄了一份给那个人，而将原来的书信藏在清音寺，让张贺画了一副画，指定藏书信的……”
“编的不错！”温之言忍不住拍掌几下，打断陆修竹的话。
“临危不乱，谎话信手拈来，不愧是你家主上看中的人。”
白云暖与身旁站着的竹桃均是一愣。她本还疑惑着，温之言此话一出，倒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温之言看着陆修竹冷哼嗤笑，“我若是那人，早将你灭口，何至于还留命于此。”
“哈哈哈哈——”
陡然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门口守着的天枢天璇皆是抽出佩剑。
“王爷！”
温之言凝神眯眼盯着地牢突然多出来的人，赫然是白日审理案子坐于高堂之上的县令李怀仁。
“李大人？”
“陆修竹，本官说了，你那点小伎俩，瞒不过咱们言王！”
牢里的陆修竹一脸不屑，松了松手腕，站起身，将身上的镣铐三两下解开扔了出去。
李怀仁阴恻恻笑起来，“本官一早猜到，会有人夜半来此询问画卷，果然如此！”
她没见过李怀仁，可李怀仁身后来了不少护卫，各个举刀佩剑，饶是一无所知的人，也能看出李怀仁的不对劲。
白云暖暗自不妙，这陆修竹与李怀仁，居然是……一伙儿的？
她和温之言都中计了！
这分明是一个局！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出那些调查白泽一事找画的人？”
“不死几个人，丢些饵，怎会知谁能入瓮？”李怀仁负手而立，一脸得意。
“李大人竟敢刺杀皇亲国戚？好大的胆子！”白云暖愤而呵斥。
“今日将你们一网打尽，又有谁能知晓画和信的秘密……动手！”李怀仁说完，退至那些护卫身后，唰唰几声，身后护卫齐齐刀剑出鞘。
电光火石间，立在门口的天枢天璇，几个翻身，剑花飞舞，火光交错，三两下将一众护卫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温之言慢悠悠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剑，给竹桃使了个眼色，竹桃将白云暖带至一旁。这才提了剑，倾身上前，好整以暇看着李怀仁骤变惊恐的脸，弯出一抹笑。
如沐春风的笑，如三月桃花，灼灼其华。
可李怀仁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
不怀好意，邪恶无比。
李怀仁睨着脖颈边的寒光，阴沉着嗓音，咬牙切齿道：“言王爷料事如神，又焉知……凡事没有后招？”
李怀仁说完，远处的牢门被人一股大力“嘭”地撞开，突然涌进来大批举着刀剑与火把的士兵。
士兵鱼龙贯入闯进来，瞬间将逼仄的地牢挤的水泄不通，哗啦啦一阵声响，兵刃相向，直指温之言白云暖几人。
突生的变故，温之言脸色骤然一暗，如同阴霾密布的天。他抽回手中剑，不由后退两步，伸出手臂遮挡住身后的白云暖。
脊背挺直如山，宽肩窄腰的颀长身躯挡在眼前，光影暗下来。
白云暖心下泛起丝丝柔情，眸光一暖。
他在护着她。
只是李怀仁居然能遣来驻守?城的军队……
?城的官场比深巷腌?地方，还要来的脏。
李怀仁大笑几声，笑声充斥在阴暗的地牢，回荡许久，倒三角的眼看向从牢笼里已经走出来的陆修竹。
倏尔，窜上来两名士兵，立即将陆修竹的手臂拿捏住，明晃晃的大刀顷刻间，架在脖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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