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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仰面躺在床上，今晚注定失眠。
晨起。
窗外的雪光将室内照亮。
傅沉穿着家居服从二楼下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趴在台阶上。
它一双前爪子扒着台阶，一双后腿哆哆嗦嗦垫着脚。
费了好大的劲儿，“啪叽”一下又掉了下去，爬不上台阶。
傅沉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
在距离狗子三格台阶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狗子刚好扒在台阶上，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昂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他。
仿佛在说：“救救我帮帮我。”
“你去把妈妈喊回家，我就帮你上来。”
狗子歪了一下脑袋。
傅沉：“……”
男人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跟一只狗说话，幼稚到极点了。
“吴叔，谁养了狗啊？”江特助在一楼看到了一袋狗粮，立马询问。
“江先生，是太太昨天带回来的，太太今天还要带安安去打疫苗上户口呢。”
“太太……”
江特助的话到了嘴边就没说出来了。
先生怕狗，傅公馆连玩具狗都不能出现，更别说活物了。
可是，狗是太太带回来的，它就有了生存的权利。
一楼大厅的座机铃声响了，吴管家连忙走到厅里接了电话：“好的太太，我会办好的，您放心。”
挂了电话，吴管家转身就看见傅沉在几步外。
男人吓得晃了一下神，魂差点都被吓了出来。
“歌儿打来的电话？”
“……”吴管家缓了好几分钟，“是、是的，太太打来的电话。说是今天不回家了，让我带安安去打疫苗。”
“不回家了？”
“是的先生，太太说要陪南小姐。南小姐的母亲三天后才回来，南小姐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
傅沉脸色冷了下来。
南希怎么说也有二十岁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敢一个人睡，怕不是想占季歌便宜吧？
“安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吴管家喊了两个佣人，“去把太太的小狗找出来，等会儿带它去打针。”
寒假期间，不用上课。
第一天，季歌与南希在家里窝着看了一天的综艺节目。
第二天，季歌和南希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天。
第三天，季歌和南希去游乐场。
路过鬼屋的时候，季歌想进去玩，南希胆小拽着她不让她进。
“好吓人呀，人家好害怕。你好厉害，鬼追上我的时候你立马挡在我面前，好帅哦。”
“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这么有男子气概，太棒了。”
“那是当然，保护自己女朋友是应该的。”
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从一旁走过。
季歌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直到两人进入了人群。
南希也一并看着，她咂舌道：“鬼屋是情侣约会专用场地，女孩子会吓到尖叫，会吓得直接往男人怀里跑。”
“据说这样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平时不敢做不敢说的话，全都能在鬼屋里说出来。”
季歌偏头，“是吗？”
南希指向情侣走远的方向，“你看那个女孩子多小鸟依人，那个男生瞬间就萌生了保护欲望。”
“你再看鬼屋入口，基本上都是一对男女进去。这叫……情侣之间的乐趣，上次咱们看恐怖片也一样啊。”
“整个影厅里面除了你和我，其他的都是成双成对，要不怎么说恐怖电影是告白的前奏，撮合男女在一起的绝佳物品呢。”
南希一副恋爱大师的模样。
关键季歌听得很认真，细心地咀嚼每一个字。
她看向鬼屋的售票入口，一眼扫过去，还真都是情侣，单身的比较少。
“希希，咱们下周再去看恐怖片吧？我看到又有一个恐怖电影上映了，我们再去看一个。”
“告辞！”南希推开她径直走了。
“就再去看一个嘛，我把居安一起叫了去。如果你害怕的话，我把顾北城叫上陪你。”
顾北城？
男人名字。
南希脚上的步伐慢了下来，她扭头看后方的季歌，“长得帅吗？”
见她感兴趣，季歌立马插针：“帅！特别帅！一米八五，家里还特有钱，长得有点像陈冠希。”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季歌点开顾北城的微信聊天框，在他的朋友圈里随意点了一张图片。
“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她将手机递到南希眼前。
“卧槽！”
南希下意识说了一句优美的中国话。
她拉住季歌的手，“下周什么时候看？我一定准时到。”
季歌在南希家吃了饭，接了南希妈妈给的平安符，外面天色快黑了才打车回傅公馆。
晚上下了雪，吴管家撑着伞来林荫道接她。
季歌躲进伞下。
二楼书房的灯光亮着。
“吴叔，居安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吗？”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应该是吧。”吴管家回答。
他也不知道这几天四爷在忙什么，太太没回家，四爷也没出门，基本上都在书房里。
进了屋，季歌脱了棉袄外套，在玄关换了一双拖鞋。
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跑到她的腿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
“安安~”
季歌蹲下身，将狗子抱了起来，“妈妈不在家的几天，有没有想我呀？”
狗子肚子鼓鼓的，配上它圆溜溜的大头，短小的腿，就像一个大团子。
季歌抱了一会儿，把狗子给了吴管家，“我上楼看一下居安，他吃过晚饭了吧？”
“没有呢。”
“还没吃晚饭吗？”
吴管家点点头。
“叩叩叩。”
季歌敲了三下门，握着门把手进了书房。
她端着手里的盘子往书桌方向走，将热好的饭菜摆放整齐。
“你怎么没吃晚饭？”
桌上摆着一杯见了底的黑咖啡。
季歌烟眉拧了一下，“还喝咖啡，空腹喝咖啡对身体最不好了。”
傅沉手上的动作不停，脸色平冷，没什么表情。
一旁的江特助唏嘘：“……”
听到林荫道有车声响的时候，先生就起身往窗边去，注视着太太下了车进了院子。
然后又打开书房的门去了二楼楼梯口，见着太太抱着狗子玩。
在太太端着饭菜上楼，先生才立马回到椅子上。
明明那样期盼激动，此刻太太人在眼前了，又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是做给他江凯看吗？
“居安？”
“居安？”
季歌连着喊了他几声，傅沉才掀开眼帘看向她，他嗯了一声，就没有后话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季歌摆好饭菜，绕过桌子边角走到他身旁。
电脑屏幕上是她看不太懂的东西。
“工作等会儿再做，先吃饭吧，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季歌催促。
“你这几天在南希家吃了什么？”
季歌认真地在想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话语间的不悦。
“前两天我们都是在外面店子里吃的，早餐就简单地煮了面。今天南希妈妈回家，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吃的。”
“有糖醋排骨、酸辣鱼、辣椒炒肉还有粉蒸肉，每一道菜都是南希妈妈的拿手菜，味道特别好。”
傅沉抬头看她，她似乎还在回味晚餐。
“小日子过得挺好。”
“是呀！”季歌笑着，“我们去逛了商场，今天还去了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游乐园里的鬼屋南希不敢去，下次咱们一起去，你不怕鬼的哦？”
傅沉“哼”了一声。
男人拉开椅子站起身，绕开她箭步离开了书房：“你找南希玩吧，有我在，怕会打扰你的好兴致。”
“居安……”季歌转头叫他，却只看见他走出房门的背影。
江特助：“……”
太太给先生一点颜色，先生就开始开染坊。
放在以前，那位凶悍人格的季家大小姐，先生敢这样和太太说话？
现在的太太温柔体贴，小鸟依人，一口一个“居安”地喊着，心里眼里满是先生。
于是，先生就恃宠而骄了。
瞧这绿茶发言，江特助都忍不了了。
“居安！”季歌原地跺了跺脚。
她把饭菜收回盘子里，打算拿去主卧给他。
“太太。”江特助好心提醒了一句，“先生可能并不是想吃饭，他不饿的。”
“嗯？”女孩扭过头，“那他要做什么？工作吗？”
“先生这几天挺闲的，没有大事要他去做。”江特助又说。
季歌蹙眉，她不懂了。
这小迷糊的样子，都要把江特助看笑了，太太好像情商有一丢丢的低。
“太太，您出门三天，彻夜不归，先生不大高兴。”
季歌“啊”了一个口型，“可我是跟南希在一块儿，并没有和其他异性走在一起。”
顿了几秒钟，季歌反应过来。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书房，径直去了卧室。
季歌“啪嗒”将照明灯打开，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傅沉，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活人，她还以为他是雕像。
准确来说，他更像一副冰冷的油画。
季歌走上前，在傅沉跟前停下。她弓下身子，凑到男人脸上，“你连南希的醋都吃啊？”
傅沉不语。
季歌嫌他脸上的眼镜框碍事，伸手给取了下来。没了佯装斯文的工具，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冽。
“南希胆子小，看了恐怖片晚上一个人害怕，她只有我一个好朋友，我去陪她是应该的呀。”
“但凡南希妈妈在家，我都不会去陪她睡，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季歌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从膝盖上挪开，然后自己坐在他腿上。
她搂上他的脖子，亲昵地在他下巴处亲了几下，“那其实我这三天都跟你打电话发信息，也不算完全不在家里，别生气了好吗？”
“好吗好吗？”她讨好般亲亲他的唇角，“居安，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样的撒娇没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旁人不知道，反正傅沉扛不住。
他也有点埋怨自己妥协得如此快。
该让她多说点好听的话，多哄他一段时间。
但其实傅沉心里明白，早在车子停下，季歌下了车进了屋那刻开始，他就生不起气。
他怎么舍得跟他的女孩生气？
娇软在怀，傅沉叹了一口气，就伸手抱住了她。
他低头跟她说：“也不能陪她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很长。”
“嗯嗯。”季歌点着脑袋，只要他抱上她，她就知道他不生气了。
“我和南希约好了，下周你和顾北城咱们四个人一起去影厅看最新的恐怖片，怎么样？”
傅沉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小手，捏着她圆润的手指头玩。
让顾北城把南希收了，她就不会一天到晚缠着季歌。
看恐怖片，女孩怕鬼，男人也可以怕鬼。
傅沉“嗯”了声，“可以。”
周一，大雪。
南希跑着进了影厅，身上沾了不少雪花。
“下大雪路上堵车了，公交车都堵在一块儿，来迟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季歌拍了拍她衣服上的雪，她将她拉到面前，“那个就是顾北城。”
远处，傅沉与顾北城从电梯方向过来，一人手里拿了一杯热奶茶。
南希的视线完全定格在顾北城身上。
比照片上长得更绝，痞帅极了。
“帅的人都跟帅的人玩，这句话果然没错。”南希呢喃，“傅先生长得那么好看，我早该想到他朋友也会很帅。”
“歌儿，我已经单身二十年了，马上就是二十一年，你一定要帮我拿下他。”
顾北城的长相和身段，真真长在南希喜欢的点上。
否则她也不会忍着被吓破胆子的风险，再跟季歌过来看鬼片。
“居安，这里。”季歌踮起脚，朝傅沉招手。
傅沉走了过来，奶茶递给季歌，“嗯，幽兰拿铁。”
接了奶茶，季歌本能搂上傅沉的胳膊。偏过头，就看见顾北城盯着南希发呆。
目光都直了。
“顾北城你愣着做什么？你难道喜欢喝茶奶？”季歌问道。
被她这么一喊，顾北城才回过神。
男人木讷了几秒钟，伸出手将手里的幽兰拿铁递给南希，“茶颜悦色的招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我姓顾，叫做顾北城，傅沉是我四哥。”顾北城自我介绍道。
南希愣了一下。
她略腼腆地接了奶茶，“顾先生，我叫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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