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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冷漠地看向此刻在卧室晃荡的伴生灵，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穆谨真的要把自己改造成Omega。
好几天了，穆谨没有再随身携带纸牌，他有时候甚至会夜不归宿。
难得回来一次，穆谨都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每动一下都在抽气。
密密麻麻的针孔并排在他的胳膊上，穆谨没有用让它们痊愈，而是难堪地看向自己的大腿根部。
“霍敏铮，”青年Alpha苦笑，“我坏了。”
霍敏铮在梦里问过祁阳，问穆谨要变成Omega需要经历什么，结果祁阳因为愤怒和嫉妒气醒了，这个问题也不了了之，她怕问太多了会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在确定可以回到人世前，她不想给别人无用的期待。
穆谨向其他异变地区进军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初见成效，人们的生存空间不断增加，资源越来越丰富，而穆谨也愈发地疲惫。
再一次陷入梦境，由于入梦变得频繁，现在霍敏铮几乎一进入梦境就会回想起现实世界，她飞快地观察四周，确定自己又回到了原本居住的小区。
霍敏铮不是个恋旧的人，她没有继续追忆过往的事情，而是第一时间寻找穆谨。
推开紧闭的房门，熟悉的百合花香扑面而来，穆谨匍匐在床榻上，氤氲的眼睛闪过一丝痛楚。
即使是在梦里，药物的副作用也不可避免地折磨着他。
女性Alpha在门口看了很久，直到穆谨哀求地喊了一声，她才迈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霍敏铮冰凉的指节触及穆谨滚烫的耳侧，他颤抖着躲避，察觉对方的不悦后又慢慢地将脖颈贴上她的手背。
“我可能要分化了。”穆谨嘶哑着回答。
他不敢再像现实中分化的时候一样请求霍敏铮帮他揉一揉腺体，因为在梦里，他现在的角色是一个即将变成Omega的少年。
穆谨还没有最好准备把敏.感而脆弱的后颈暴露给霍敏铮。
闻言，对方笑了笑说:“我帮你揉揉吧。”
“……不，我自己可以唔——”
梦魇制造的梦境过于真实，他感觉有一块冰贴在了后颈的腺体上，紧接着开始狠命地揉搓，痛的他渗出了眼泪，隐隐的还有一种不愿意承认的期待。
看见他流泪，霍敏铮恶劣的行为稍稍停歇，她面对面地躺在穆谨身旁，然后问他:“你喜欢这样吗？”
闻言，穆谨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他立刻抱紧了霍敏铮:“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不躲呢？”
“可……”他可能真的发烧了，说出的话都不像是平日里那个阴郁乖僻的青年了，“可是你喜欢折磨我。”
女性Alpha顺着他的思路走:“所以你是自愿让我欺负吗？”
闻言，穆谨的脸红白交替，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耻辱地收紧胳膊，不断地释放百合花香，好像这样就能掩盖自己方才说出的话。
霍敏铮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看着青年泛着水渍的眼睛说:“穆谨，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
她没有再提醒穆谨她已经死了，她终于意识到反复提及自己的死亡对于穆谨而言是一种残忍，是一种永远不会消退的残忍。
“我没有办法，霍敏铮，你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缓和许久，穆谨撑着胳膊坐起来，然后脱掉上衣。
在梦里，穆谨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先前丑陋的疤痕都不复存在。
他指着自己白皙的胸膛说:“只有Omega才能这样……”
后面的话被省略了。
但霍敏铮可以猜出他要说什么。
只有Omega才能这样的绵软肥腻，也只有Omega才能让霍敏铮在看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转移视线。
“霍敏铮，我也不想变成Omega，可是你只喜欢Omega，我没有办法了……”穆谨重复地说，重复地碾压自尊后，便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了。
他的身体线条流畅，结实劲瘦，穿着衣服走在大街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穆谨是一个英俊潇洒的Alpha。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内里产生了巨变，他信息素再也不能让别的Omega腿软了。
穆谨逐渐平静下来，他直勾勾地看着霍敏铮说:“我马上就会变成Omega了。”
变成Omega以后，百合花的味道对于作为Alpha的霍敏铮而言，会更加有吸引力。
即使她已经闻不到了。
霍敏铮想阻止他，但是话没说出口便被穆谨打断了:“梦魇，让我离开这里。”
梦境崩塌的最后，穆谨留了一句话:“太假了。”
霍敏铮十分茫然地被丢出了梦境，之后又出现了两次这样的情况，终于，霍敏铮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假的？”
说话的时候，她正捧着穆谨的脸。
穆谨犹豫几秒回答:“因为……你看上去，喜欢我。”
沉寂三秒后，女性Alpha松开了手，穆谨定定地注视着她，然后开始亲吻对方。
他亲吻这具虚假的皮囊，然后骗自己亲的是真的，霍敏铮还活着。
霍敏铮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她头一次认真感受对方的唇舌，反思着近日的行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对穆谨有想法。
亲吻的时候，穆谨是闭着眼睛的，他甚至皱起了眉毛，等他睁开眼，就会看见霍敏铮迷茫的眸子。
“你可以标记我，”他伸手拉了一下腰带，“在这里我可以被标记。作为Omega，改变的不仅仅是腺体和前面。”
穆谨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霍敏铮生硬地咽了一口唾沫，拒绝了他。
“真可惜，”他讽刺的性格似乎因为对方过分的虚伪重新回来了，“霍敏铮到死都没有体验过爱。”
霍敏铮:“……真希望我可以重来一回。”
她站起来往梦境的角落走去，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好好感受感受。”
穆谨不解其意，醒来后他很快便把此事抛之脑后，继续投入繁忙的事务中，并且每日注射药物。
他很少再入梦，偶尔见一回也只是看两眼就走。
纸牌内的霍敏铮无话可说，她发现穆谨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柔软，有一回穆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摆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看的霍敏铮瞳孔微缩。
她现在已经看不懂穆谨在想什么了。
表面上他成了一个工作狂，殚精竭虑，为了人类未来昼夜不停，似乎已经从过去那种疯狂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但霍敏铮在梦里撬开了祁阳的嘴以后，她发现穆谨并没有任何改变。
“敏铮，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穆谨想变得更像一个Omega的话，可能需要手术开启生殖腔。”
祁阳的语气十分冷漠，相比穆谨，祁阳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我确实有按照你说的话去劝阻他，但是他觉得如果要改变就要彻彻底底。”
Alpha和Omega其实都有生殖腔，只不过Alpha的生殖腔处于没有发育的状态，Omega的发育完全，有生育能力。
祁阳的研究思路就是依据这个，先用药物刺激穆谨的身体发育，然后再用手术进行永久性改造。
女性Alpha颦眉:“别给他做手术，祁阳，不要管他怎么想。”
闻言，祁阳笑了笑:“不，我会给他做。”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一阵悠扬的风吹拂，祁阳眯了眯眼睛，怡然自得。
莫名的，霍敏铮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要在手术中杀了穆谨吗？”
“怎么会，”祁阳苦涩地笑笑，“我知道你宝贝他，现在人类也很需要他，我不会让他死的。”
他伸手想抚平霍敏铮紧皱的眉心，可对方却避开了。
于是祁阳充满憎恶地说出了自己对穆谨的宣判:“我会让他变成一个每天都活在发热期的怪物，敏铮，他杀了你，我怎么能让他好过？”
面对霍敏铮不相信的眼神，祁阳没有得瑟自己的研究，而是推着轮椅向着霍敏铮靠近了一些，声音放轻。
“等做完手术，我就会来找你了，你等一等我。”
霍敏铮摇了摇头说:“祁阳，我会去找你，在手术之前找你。”
“真的吗？”祁阳温柔地问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霍敏铮的语气十分笃定:“真的。”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怀疑和痛苦:“如果你不来呢？”
“我会来，即便失败了，我也会留下自己来过的证据，祁阳，相信我。”
霍敏铮不得不加快速度，尝试打破纸牌。
她决不能让穆谨变成祁阳口中的样子。
脱离梦境后，祁阳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直到天花板快被看出一个窟窿，他才缓缓地得出一个结论。
“你还活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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