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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才九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瑟瑟发抖的拽着苏鸾衣袖，拧出一片皱褶。
“什么？”苏鸾诧异，没想到苏卿尧会说这个。
荷塘里有死人，是谁？当时这小家伙看见了？
苏卿尧努力平复情绪，那消瘦的身板越发惹人怜惜，”我看见是三姐姐……就，昨天那个穿绿衣的婢女……“
”杏儿？“
”嗯。“苏卿尧点头，”我之前不认识她。“
苏卿尧跟方氏没存在感，平时跟苏鸾也没交集，他自然不认识苏鸾的婢女。
“你看到了什么？”苏鸾大概猜到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苏卿尧缓了缓，声音小的如同蚊虫，“我看到她将一个人扔到荷塘，那个人跟她穿着一样的绿衣服。”
苏鸾了然。
其实在知道杏儿有问题的时候她就猜到。
不是杏儿叛变，而是如今的杏儿根本不是杏儿，真正的杏儿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苏鸾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问，“你看到她扔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苏卿尧皱着小脸，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半晌摇头，“天太黑没看清，不过那个姐姐跟杏儿穿的衣服一样。”
“对不起三姐姐。”
小家伙低下头，一副懊恼的模样，苏鸾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对不起什么？你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天太黑你没看清很正常。”
倘若苏卿尧被发现，只怕他也成了一具尸体。
苏鸾看向方氏，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显然是知晓这件事的。
方氏见她看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愧，”战王妃，妾身确实早就知道这件事，尧儿那晚回来就跟我说了。
但战王妃应该明白，妾身在府上没什么发言权，这种事妾身自是不愿沾染，不想让尧儿因此受迫害，还请见谅。“
更何况当时她压根不知道那个丫鬟是谁。
”二婶不用解释，我能理解的。“苏鸾点头，换位思考倘若是她处于方氏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方氏母子连自都保尚且困难，又哪有那个精力管别的事情。
方氏略微松口气，仍是有些抱歉，”其实那天你回门时，尧儿就认出是您身边的杏儿，只是当时妾身叫他别往外说。
昨个您帮了尧儿，他就说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苏卿尧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娘亲你说过，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
”三姐姐找到我，还给我糖吃，尧儿应该报答她。“
小少年才到胸口高，身板瘦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十分认真，哪有往常的半分怯弱？
很明显之前这小家伙都是在藏拙。
不过苏鸾也能理解，不藏拙也不可能在玉姨娘手底下活到这么大。
她看着苏卿尧，问的却是方氏，”二婶想要什么？你跟六弟帮了我，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开口。“
苏卿尧急忙开口，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三姐姐给我糖，这是我自愿告诉三姐姐的！“
那模样，好似生怕方氏会提什么要求似的。
方氏笑道，“妾身跟尧儿现在很好，没什么需要的。”看的出来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苏鸾低头沉思，实则将精神力铺展开，在苏府的荷塘里开始寻找。
精神力就像是眼睛，能感知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一切。
只是距离越远，能看到的东西有限，也更耗费精神力。
但对s级的苏鸾来说，在苏府搜一具尸体那是易如反掌，没多久就在水底看到一具腐烂发白的尸体，身上穿的绿衣跟苏卿尧说的一致。
她收回精神力，低头看了眼苏卿尧说，“六弟这年纪该念书了吧？”
大夏朝八岁入学，苏卿尧已经九岁却没入学，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玉姨娘的阻扰。
方氏一愣，听出苏鸾话中的意思，忙起身，“是，妾身也为这件事发愁，只是不敢提。”
玉姨娘本就防着她，她们母子能活着已经很难，哪里还能奢望去念书。
可苏卿尧是男孩，他不入学以后就是胸无点墨，废柴一个，哪能有出路？
苏鸾摸着苏卿尧脑袋，“我记得最好的书院不在京都，六弟若离开苏府，二婶也能松口气。”
方氏听见这话，直接就跪下来，“妾身……多谢战王妃大恩大德！”
“二婶这是做什么，您是长辈赶紧起来吧。”苏鸾将她扶起来，“我跟六弟投缘，这件事会让父亲办的，到时候也会让人护着他。”
苏卿尧年纪还小，一个人去求学，难保路上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自然得护他周全。
方氏自是千恩万谢，苏卿尧也正儿八经行礼，“尧儿谢谢三姐姐大恩，将来有机会定会报答三姐姐。”
他这般懂事，苏鸾越发的喜欢了。
正说着，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便道，“六弟去念书可要用功，争取将来考个功名，也好让二婶享福。”
苏卿尧也聪明，顿时就大声说道，“三姐姐放心，尧儿一定会用功念书。”
方氏眼含热泪，一个劲儿拿手帕擦眼角。
芷蓝芷绿也很聪明的站在两侧，没多久杏儿就进门，看了眼方氏母子，“王妃，郁二公子早起了，说正等你一起用早饭呢。”
苏鸾伸手，“六弟也跟我一起去吧。”
苏卿尧看了眼方氏，才欢欢喜喜的跟过去。
郁惊尘起的早，已经捧着医书看了半晌，听见动静便放下手中的医书。
一转头，就瞧见苏鸾牵着个半大的孩子，微微一愣，很快就想到可能是苏家的少爷。
“表哥。”苏鸾进门，喊了郁惊尘一声便说，“二表哥这是我六弟苏卿尧。”
苏卿尧看着郁惊尘，圆溜溜的眼睛浮现一缕呆滞，大约是想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看的人？
听见苏鸾的话，才连忙见礼说，“苏卿尧见过二表哥。”
扑哧——
见他跟着苏鸾喊，丫鬟没忍住笑出声，苏卿尧也反应过来自己叫错称呼，小脸通红，结结巴巴的，“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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