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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哥哥，来不及了……”她还不忘回头叮嘱顾长风一句，“我去找我父亲，大公子千金之躯就别跟来了。”
连夏知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许久没喊的那句“长风哥哥”，此刻居然又脱口而出。
顾长风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纵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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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夏尚已然是左支右绌，身陷绝境。
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手臂上的箭矢大概是淬了药，剜心的疼，夏尚的神智反而愈发清明起来。
本来的计划是两日后在呼延谷地，对那处的护卫粮草的小队发动突袭，却突然接到了君上急报，要求立刻发动进攻。
还特地写明了要夏尚带上翼字军，务必速战速决，粮草若抢不走，便一律就地焚烧，然后大军直接逼往呼伦河，和璃国的联军回合。
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是夏尚斟酌了一番后，觉得提早两日突袭呼延谷地也无不可，早些结束这边的战斗，也好早些去和璃国的联军商议下一步行动。
他只当是燕王心急，便接了旨意，天不亮，带齐了翼字军出发。
这次战争并不算凶险，他特地带了夏诚上前线，让他给自己做副官，也好积累些经验，早些独当一面，省的被夏家其他子弟甩的太远。
夏尚兵分两路，自己带了十万人吸引呼延谷地天风部落的主力，其余五万人由夏诚带着，去寻找粮草。约定事成之后，双方在呼延谷另一头会合。
根据之前的线报，天风部落驻扎在呼延谷的兵力不过八万，粮草辎重三百余车，夏尚对此志在必得，甚至出发前就传了令，今夜回去摆庆功宴。
可谁知他带领的十万人刚进谷地，前路后路就被天风部落的军队尽数围住了！
夏尚在脑子里复盘着这场战事，信手挥刀，砍断了直奔他胸口而来的一支羽箭。
若是按照一早定好的计划，两天后突袭呼延谷地，被蛮人提前觉察或许还情有可原，毕竟其中时间间隔了数日。
但今日是接了君上的旨意，为了不引起蛮人的怀疑，甚至都没埋锅做饭，士兵们啃了些干粮、喝了些凉水便出发了，可蛮人依然仿佛提前预知了一切。
他举目四望，火石、擂木、和数不清的从天而降的羽箭，蛮人分明就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要把翼字军尽数坑杀在呼延谷里！
夏尚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若是君上真的忌惮夏家，削他的兵权也好，让他解甲归田也罢，甚至哪怕把所有的夏家人尽数贬为白身，他都愿意领旨谢恩，毕竟这是他们夏家守卫了数百年的燕国......
可为什么偏偏是最残忍的背叛？
他这一战收到的线报，那些放在他案卷上的军报，到底有多少是王座上那人精心润饰过的谎言，只为了骗他带着这十五万儿郎来送死！
呼延谷地俨然成了一片屠宰场，十万精锐被蛮人训练有素的分而击之，每一支羽箭的落点、长矛刺出的方向还有刀劈斧砍的位置，都是翼字军轻甲最薄弱的地方所在，显然是早就演习了无数次。
“将军，夏小将军的队伍还没有找到！但是......”
追随夏尚多年的副官砍翻了一个蛮人，从远处疾驰而来，大声禀报。
“说！”
“但是在林间发现了不少弟兄们的遗体，还有夏小将军的那匹马......蛮人已经在林间纵火了，扬言说若是砍杀不完咱们的人，就索性尽数烧死！”
夏尚咽回去涌上来的淤血，想起临出发时，夏诚那小子志得意满的样子，说一定不会给夏家人丢脸，还说要回去把这里的事情讲给夏信听。
诚儿是夏家这一代男丁里念书最好的孩子，夏家满门武将，偏偏出了他一个喜欢吟诗作对的，他爹嫌他太文气，夏尚却把他和夏信留在了燕京，说总不能把夏家所有男儿都送上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
这是夏诚第一次上战场，还是夏尚主动提出，问他愿不愿意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战场到底什么样。
“是大伯对不住你......”夏尚嘴唇发抖，低声说道。
“将军，还继续找吗？”
夏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把军旗亮出来，召集所有人，合力突围！”
“知秋！”
顾长风喊住了准备沿着小路下去呼延谷的夏知秋。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璃国的联军就在前方呼伦河的位置，一来一回要不了半个时辰。你现在去找夏将军，也不过送死罢了。”
夏知秋却没有什么欣喜的神情，“联军而已，你我都知道如今诸侯国之间什么关系。呼延谷这一战，夏家胜了，璃国才是盟友；若是赢不了，是敌是友就难说了。”
见夏知秋不为所动，顾长风挡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地说，“只要是你去求援，他们一定会派兵相助。”
夏知秋挑了挑眉，以为这只是顾长风不想让她去送死的托词，想把她支开。
“大公子不想让我送死我明白，只是现在被困在下方的是我的父亲，哪怕我去了什么都做不了......最起码也能多杀几个蛮人。”
见她无论如何都不听劝，顾长风语气加重了几分，“知秋，你相信我，我们现在去找璃国求援，他们会出兵的。”
夏知秋凉薄的笑了笑，“顾长风，我凭什么相信你？你难道还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整日里围着你转的小姑娘，你说什么我都会深信不疑？我曾经是信过你的......是你一次一次把我推开。”
她懒得再纠缠，提起缰绳，准备绕开。
“你不信我......你不是愿意相信李砚吗？”顾长风终于说出了这个他不愿意在夏知秋面前提起的名字，他抬手指向向远处的呼伦河，“璃国此番领兵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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