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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朗听到这个铃声,像是突然从魔怔里惊醒过来。\n 他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接通却没吭声。\n 电话那边传来莫芷晴透着轻松的声音,“我就快到医院了。你在哪个科室?”\n “我在门诊二楼的男厕所里。”\n “嗯?”莫芷晴有些懵,不知道他上厕所为什么还要报备。\n 她温柔的声音,像是给了余朗一个宣泄口。\n 他带着委屈对她说,“我……被我妈堵在这里,出不去了。”\n 莫芷晴没问为什么他会被堵住,脑子里闪过那晚电话里难听的话语,“还没复诊?”\n 余朗更委屈了,声音里透着可怜,“没有……”\n “具体位置在哪里?”\n 余朗不知道她为什么问的这么详细,想想这是男厕所,有些不好意思。\n 但还是如实回答,“面对楼梯的左边尽头。”\n “别乱动。等我。”莫芷晴说完不等他回应,挂了电话。\n 余朗却莫名心安,上前将马桶盖上,转身坐下,舒了口气。\n 徐春桃的怒骂声还在外面,“狗东西!你以为我会怕你?老娘今天也不走了!”\n 隔间外面传来陌生的男声,“外面那女的骂什么呢?”\n “谁知道啊。这年头无非是什么出轨之类的。还能有什么。”\n 随着冲水声响起,余朗隔间的门被推开,有人回应,“我倒是听她骂什么不买房。”\n “多半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年头的年轻人啊。”\n “现如今这种人还少吗?真恶心。”\n 外面的陌生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当然的聊了几句。\n 余朗坐在马桶上,默默听着这些不实的议论,和外面偶尔响起的叫骂声。\n 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麻木了,习惯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n 可在莫芷晴的小楼里,过了这么一段舒适的日子,他不想再听见这些了。\n 莫芷晴下了车,拎着行李箱急匆匆往门诊楼走。\n 她跟余朗不算知根知底,但她觉得他是个话不多,人不错的男孩。\n 那天晚上在坟头,他妈妈说话那么难听,让她觉得可怕。\n 这年头父母子女成仇的新闻也不是没有。\n 想想那天晚上余朗笑着说去死那一幕,莫芷晴有些担心。\n 走过大厅时,她看见站在角落的保安,略一犹豫,走上前。\n 保安正在巡视大厅周围,一看她走过来,礼貌的问了句,“有事吗?”\n “是这样的。我刚从二楼下来,男厕所门口堵着个大妈,一直在叫骂。看上去……”\n 莫芷晴举起手在自己额角指了指,“我想问问,能不能找个精神科的医生去看看?”\n 保安有些惊疑不定,因为没其他人说这件事,他也没权利使唤医生,“也许是,什么误会?或者有人吵架?”\n 莫芷晴将行李箱提起来,让他看见,朝他歉意一笑,“我今天来接我爸爸出院,他去上厕所。\n 结果那位大妈,一直在厕所门口骂骂咧咧,还不让男厕里的人出来。你去看看吧。”\n 保安更懵了,看了眼门诊楼远处,“这是门诊部啊。你爸爸来这里上什么厕所?”\n “我们来拿药啊。”莫芷晴差点因为这位保安大叔的划重点能力笑出来。\n 连忙表现出一脸焦急,“现在我爸爸被这位大妈给堵住了。我们着急回家呢!”\n “哦哦哦。不好意思。”保安是一位看着五十岁左右的大叔。\n 他身材高壮,一脸褶子,但看着脾气很好,“那我跟你去看看吧。”\n 莫芷晴带着保安上了楼梯,疾步前往男厕所门口。\n 徐春桃等的失去耐心,正在跳着脚骂,“早说你是个灾星了!你现在躲什么?当初你怎么不躲?你到我家来克死我老公!\n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白瞎了这么多年把你养大。”\n 莫芷晴打量一眼徐春桃,听着这些话,她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当事人余朗。\n 保安有些懵,主要是搞不清楚这情况,上前温声劝了一句,“这是医院,不要太吵。”\n 莫芷晴趁着保安上前,给余朗发了信息,“跑出来,快!”\n 徐春桃一想到余朗不出现,她拿不到那笔钱,心里很着急,恨不得挠保安一脸。\n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吵。这医院吵的人少吗?你管得到我头上?”\n 保安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搞的有点怀疑,她可能真的精神有问题,“那你也不能堵住男厕所门口,不让人出来啊。”\n “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投诉你?”\n 余朗听到信息声,低头一看,不假思索打开门就朝外面跑。\n 保安脾气特别好,也没生气,还在温声劝,“你到底是要找人,还是……”\n 话还没说完,余朗像是一阵风,直接从厕所里跑出来。\n 徐春桃余光瞅见,着急上前,准备拦截住他。\n 莫芷晴身体一挪,挡在徐春桃前面,替保安说话,“是我把保安大叔叫来的。你怎么能不让我爸爸出厕所。他身体不好。”\n “余朗你个狗东西!”徐春桃怒骂一句,推开莫芷晴就要往前跑。\n 莫芷晴紧紧挽住徐春桃的胳膊,装作站不稳,靠她稳住身形,“啊,别推我啊。差点摔倒!”\n 保安也看不过眼了,伸手替莫芷晴扶住要倒下的行李箱,“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啊?”\n “这是怎么啦?怎么在厕所门口吵起来了?”\n “不知道,没看明白。”\n 医院人不少,上厕所的也多,渐渐形成为了包围圈,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议论。\n 莫芷晴一看余朗跑的没了影子,松开拽着徐春桃的手时,压低声音:“再不追,估计追不上了。”\n 徐春桃的确着急追人,怒瞪了莫芷晴和保安一眼,推开人群就朝余朗离开的方向追。\n 莫芷晴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朝疑惑皱眉的保安致谢一笑,“谢谢您,不然我爸爸在厕所都出不来了。”\n “没事,没事。”保安回了一句,又朝周围的人摆摆手,“别看了,没什么事。散了吧,别堵在这里。”\n 等人群散开,莫芷晴松口气,拎着行李慢悠悠下楼,顺便给余朗发了信息,“我饿了,中午请我顿饭吧?”\n “好。想吃什么?”\n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吧。我累了,不想拯救你第二次。公主。”\n “公主?”\n “对啊,从魔王手里拯救出来的,除了公主,还能是什么?”\n 余朗看着手机笑了起来,转身背靠在墙边,嘴角越来越上翘。\n 今天所有的郁结,就在这一瞬间,消散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