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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清晖如水，外面寂静无声。
芈鹿躺在床上，借着洒进屋内的月光看着四周的摆设。
她来到这个地方也已经好几年了，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那时候虽然到处游走，可心却是安定的。
她有目标，有追求，做的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现在却不是，她明明已经回了家，回了自己的本家，住在芈家的大宅里，却觉得内心空虚，飘飘荡荡的，始终安定不下来。
这也直接影响了她的情绪，让她一时间心情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候，窗户外有些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像是石子落在窗柩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芈鹿警觉，立刻披了外衣下床查看。
“谁？”她低喝一声，语调凌厉。
她以为是风或是其他什么不小心的碰撞，可下一秒就听到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是我。”
不过短促的两个字，却在他喉间绵延了稍长的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吐了出来。
芈鹿推开窗柩，看到披着月光而来的男人。
夜间寒凉，他在衣服外面罩了件黑色暗金纹绣大氅，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显得他更加脆弱。
而那张脸，也是对比成了惨白的颜色。
他站在窗边，因着芈鹿的动作眼底漾开了一抹喜悦的情绪，可下一秒他就蹙了眉，抬手抵在唇边咳了起来。
他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连咳都咳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芈鹿觉得心疼。
明明是那般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却被病痛摧残成如今这副模样。
“有事进来说罢，外面风大，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芈鹿侧身让开一些地方，方便他进来。
可晏夭涟却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想要进屋的意思。
“干嘛？跟我玩苦肉计啊？”芈鹿恼了，叱问。
晏夭涟摇头，又抵过喉间的一阵痒意后，才回到，“不是，不妨碍的，我穿得厚，不冷。”
他这么坚持，芈鹿也不再劝，只冷淡说道，“随你。”
她才不是担心他的身体，只是怕自己的治疗功亏一篑罢了。
“这么晚过来有事？”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晏夭涟的一瞬间，她原本心中的那些担忧全都散了，丁点儿都抓不住了。
晏夭涟脸色的确不好，也没含糊，直入主题，“是，我收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听说五皇子今儿来了，你们见面了？”
“见了。”不过对方实在是太高傲自大了，芈鹿不喜欢他那性格。
但说起这事儿，芈鹿确实还有些疑问，“晏夭涟，你是不是有事骗我？”
晏夭涟眉心狠狠凝着，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到底是芈府和哪家的婚事，为什么一会是林家，一会又是晏家，如今竟然还牵扯到了五皇子。晏夭涟，你觉得我是个货品吗？我该标价多少银子呀？”
她话说的讽刺，对晏夭涟的态度也不算好。
若是之前只有一个林家，那倒也不稀奇，她也并不想深究更多的东西。
可现在又多了个五皇子，那可是皇家，而她半点都不想跟皇家有所沾染。
但显然这一切都由不得她来做主，不过千丝说了晏夭涟可以解决，所以她愿意再相信晏夭涟一次。
若是这事儿得不到很好的解决，那她和晏夭涟的婚事也只好作罢了。
她说到做到，绝不受人威胁。
“五皇子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晏夭涟满目歉意，他说话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了，连额头都开始冒冷汗，唇色更是惨白惨白的。
但这一切，都因为天色昏暗没有被人察觉。
他极力隐忍着身体上的痛楚，那从胃部蔓延开来侵入四肢百骸的疼，他每个月都要经历无数次，早就已经习惯。
忍耐，是他活着的必经项目。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五皇子，这门亲事我打算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为你我指婚。”晏夭涟说的十分笃定，但他的声音却渐渐虚软了下来。
芈鹿敏锐察觉，但却不动声色的瞧着他。
“皇上？晏大人果然好手段啊。”都能求动皇上，那他这身份必然不简单啊。
芈鹿轻笑了下，觉得自己天真又幼稚，居然到现在连晏夭涟究竟是个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却偏偏就那么信任他。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芈小姐不要对外透露，包括你的父亲那边，也要装作不知情。”晏夭涟声音越发虚软，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失焦，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总之芈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
他说的笃定坚定，半夜赶来就为了安抚芈鹿的心。
芈鹿不由好奇，心思诡异了起来，问道，“晏大人深夜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承诺？”
“嗯。”晏夭涟倒也不含糊，直接承认了。
但芈鹿看他眼下状况，总觉得他或许脑袋已经开始迷糊，就连这个回答也不过是本能而已。
不过不得不承认，晏夭涟这话还是让她心中熨帖了不少。
“晏夭涟，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暗暗呢喃，问出声的话言语低沉，几乎听不见。
可偏偏晏夭涟听到了，他脑袋已经彻底迷糊，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
说完，人就彻底不行了，眼前一黑，像是要彻底失去意识。
芈鹿立刻跳窗出去，将人一把搂住。
“晏夭涟，你没事吧？”声音里掩不住的担忧。
芈鹿将人托在身边，晏夭涟也极力让自己恢复清醒，他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总算恢复了一些。
“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芈鹿狠狠白了他一眼，这人唇色都泛紫了，还在这逞强。
“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许是芈鹿的声音太有诱惑力，太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了，晏夭涟便忍不住呢喃出声，声音落在她耳蜗处，“疼、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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