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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针扎完，空青也已经按着药方把药全都取来了。
芈鹿把药递给姜戈，交代道，“与上次一样，按时服用。”
“好的，季大夫。”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来找我。”
“行，我一定经常来找季大夫。”
他意有所指，芈鹿对此表示很无语。
把老夫人扶上马车后，姜戈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再度逼近芈鹿眼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上门替我母亲看看身体。”
芈鹿知道他还在试探自己，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自主承认的。
即便被人认出来，她也大可以找一些生的相似之类的借口，没有必要就顺着对方的话认下啊。
反正……
姜戈又没有证据。
“当然方便，不若明日吧？”
“季大夫，你可能有所误会。”姜戈唇边漾了抹笑，他模样本就俊朗英气，这么一笑，更是十足的灿烂。
他就像个大男孩，在芈鹿看来就是那种做兄弟极好，但必定不可能发展情感的类型。
“什么？”芈鹿不懂，眉梢轻挑了下。
她现在是清润少年的装扮，这动作做来不显造作，反而给人一种风流恣意的潇洒感，让人见之不忘。
姜戈看痴了眼，险些入了心。
好在他很快稳定思绪，压低嗓音，俯身靠近她到，“我是说，芈小姐方便吗？”
他靠的太近了，近的让芈鹿觉得不舒服，隐隐别扭。
抬手便狠狠推在了他胸口，将人推开一些距离后，回答的话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若无旁的事，姜公子便请回吧。小生还有其他病人，先告辞了。”
说罢，冷淡转身，回了隐世堂。
姜戈还停留在原地，唇边勾着笑，完全没有被这冷漠打得退缩，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刺激感。
长街的转角，一辆装饰十分低调的马车停在那儿。
车夫微垂眼眸，压低帽檐，低声询问，“大人，还去吗？”
车内久久无人应答，池鹤听得出来，气息声是乱的。
“大人，您还好吗？”
一盏茶前，他家大人原本是想直接过去的，不想刚掀了车帘就瞧见远处那纠缠不清的一幕，整个就僵在了原地。
方才气恼不已，甩了车帘复又坐回了车内。
可偏偏，既不下车，也不离开。
大人这是……
又傲娇了？
池鹤进来觉得自己倒是越发猜不透自家大人的心思了。
“不好……”
好一会儿，车内幽幽传出一句。
随后，便是晏夭涟压不住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那种极力压制却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感觉，让晏夭涟颓丧不已。
坐在车内的他，此刻已经弯了背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右手成拳，死死抵在唇边。
他视线无法聚焦，眼眶通红不已，一双眸子迷离又无助。
他左手无意识的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却什么都抓不住。
车帘陡然被人掀开，芈鹿快步走进来，低声喊他名字，“晏夭涟。”
而后，握住他的手，坐在他的左边，抬手便在他背脊上轻轻拍了拍。
“你没事吧？”
晏夭涟气息喘的厉害，脸颊也别的通红，就连脖颈也浮上了绯色。
他整个人像是炙烤在烈焰下的鱼，不管再怎么折腾，都已经是将死之身了。
“没事。”
他声音哑的厉害，喉间有些烧灼。
车外的池鹤听到没事两个字，身子不由一抖。
大人，可还记得不久前您说过什么？
他很担心自家大人脸疼不疼，但他不敢说，只能默不作声当个哑巴守在外面。
“我看看。”芈鹿将他手腕反转，搭上他的脉搏。
却被晏夭涟猛地缩回去，他眉心狠狠一跳，拒绝到，“我没事，真没事，不用担心。”
他的动作，显然过于突兀，突兀到芈鹿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明明额头还覆着冷汗，脸上的红褪去之后，也只剩下一层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晏夭涟。”她冷下态度来，周身气势凌然。
晏夭涟茫茫然，却还是哑着嗓子回应，“怎么？”
见他软哒哒的模样，芈鹿又有些狠不下心肠来。
但一想他的身体，芈鹿还是逼着自己狠心，“如果你不配合，那你这病就别来找我治了，我们之前的那个约定也作废。”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死死扣住。
晏夭涟欺近一分，眼尾耷拉着，像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奶狗。
“不。”
他喉间缓缓吐出这么一个音节，摇着头拒绝。
“不什么？”芈鹿挑眉，逼他说出那番话。
晏夭涟咬牙，好一会儿才道，“不作废。”
“那你这病还治不治？”芈鹿依旧满脸冷淡。
晏夭涟被她睨的堪堪避开眼神，却把手腕抬起，递到了她面前。
这才乖嘛！
芈鹿很满意某人的自觉，心情也好了几分。
可这份好心情紧紧只维持了半分钟，因为……
某人的脉象可谓是混乱不堪，比之前那次显然又严重了几分。
只一瞬，她觉得心口像是被灌满了酸水，难受的要命。
再看晏夭涟沉默不语却隐隐慌张的模样，芈鹿这口气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撒了。
“晏夭涟，你……”
真是够可以的啊，就这么喜欢瞎折腾，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芈鹿气得想打人。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晏夭涟已经先开了口，他眸色深深，凝在她身上，一字一句缓慢而认真的说道，“芈鹿，对不起。”
芈鹿这下更想打人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眉心高高扬着，气焰很是高昂的模样。
晏夭涟眼底一瞬黯然，尽力将自己放在最微小的位置，就连说话，也带了细微的颤，“虽然并非我本意，可我的确违背了你的话，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很抱歉。”
他声音温软，眸色暗淡，眼睑微垂，“我……我这副模样也并非一日两日，其实早就习惯了。芈鹿，我知道我的身体，早就没希望了不是吗？既然没有希望，又何必麻烦，其实你可以不用帮我……”
他还未说完，就被芈鹿狠狠打断，“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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