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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她心里会更有底气、更有安全感。
可这一切，在重遇晏夭涟之后，就在他这儿被全数打破了。
她一个从来不会在意旁人心情，更不会因为别人而折磨自己的人，这会真真是气红了眼。
更甚至，她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见她这般模样，晏夭涟就知道自己这出玩大了，眉心不由蹙紧，开口就想解释。
却听芈鹿一声细微喟叹，而后，语调惫懒到，“随你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若漫不经心，又带了几分不甚在意的味道，好似她真的半点都不在乎般。
可只有芈鹿自己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逼着自己说出口。
这人……
脾气臭不说，还倔的很，心机又深，苦肉计玩的一套一套的，就等着她往里面钻呢！
这一次，芈鹿偏不上当。
可她却不知道，仅仅只是她这么无所谓又分量极轻的一句话，却好似戳在了晏夭涟的肺管子上，疼得他心脏就搅在一块了。
晏夭涟喉间梗住，想开口，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气氛凝滞，马车内安静的只余呼吸声。
芈鹿侧过脸去，闭了闭眼，逼着自己按捺住，千万不要先破功。
果然，没一会儿，晏夭涟就先忍不了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发疯。
抬手小心翼翼揪扯住芈鹿衣角，一双眸子润着水泽，小心翼翼望向她。
“芈鹿……”
他声音哑的厉害，手指带着细微的颤，一点一点靠近芈鹿身边，与她距离越发逼近。
芈鹿硬下心肠，不理他。
“你生气了吗？”
芈鹿淡淡睨他一眼，依旧没开口。
被她这么无视，晏夭涟心脏都疼了。
他转向芈鹿的方向，眸色深深看着她，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么望着她，一言不发。
芈鹿险些就要心软，可又知道，眼前这个极其温软，看起来十分无害的男人，其实就是个老狐狸，他露出尖牙的那一刻，绝对不会给人防备的机会，只会一击毙命。
他有多暴戾，有多残酷，芈鹿最清楚。
可偏偏，总是被他骗到呢！
芈鹿心有不甘，可却仿佛又有几分乐在其中。
遇上能有一番碰撞的对手的感觉，挺不错。
“芈鹿……”
他又低低唤了声她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他含在喉间，仿若轻语呢喃，又软又缠绵。
芈鹿心尖都颤了两下。
“我听你的，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别生气行吗？”他本是最为端方自持的人，永远都是一副公子如玉对任何事物无欲无求的模样。
可此刻，他在面对芈鹿的这一刻，眼瞳深处的欲根本藏不住。
对芈鹿，他是有欲念的。
他想要这个人，发了疯的想要！
所以在没有万分的把握前，他绝对不会给出任何一丝机会让她溜走。
芈鹿眸色清澈，凝视他，一字一句分外轻缓，“晏大人，你的承诺我无法相信。”
每次都是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再用最低劣的手段去挑战她的耐心。
他仿若毫无顾忌，根本不怕被自己戳穿一般，一而再触碰她的底线。
“那你……”晏夭涟眸色深了几分，像大海最深处的色彩，明明应该黑沉如墨，却偏偏有光从海面落下，折出潋滟的光波。
这样的光波，很轻易便能穿透人心。
芈鹿就那么看着他，与他视线相撞，眉心微微拧起，在心中猜测他接下来的话。
但显然，她还没有看破晏夭涟，虽知道他善于心计，可还是没能猜透他到底意欲何为。
可其实，晏夭涟对芈鹿从未掩饰过什么，只是……芈鹿从未往另一种层面想罢了。
“快些嫁给我，这样就可以日日夜夜盯着我，我就再不敢拿身体乱来了。”
晏夭涟眼底藏着光，因为他这话，也因为他那毫不掩饰的意念，芈鹿心尖狠狠颤了下，手指无意识捏紧。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对吗？”芈鹿反问他，喉间有些梗意，但还是强制压下了那份心软。
晏夭涟毫不掩饰，或者说在芈鹿面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要掩饰过什么。
他眉眼微垂，“若我说是的，你会在意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一个医者，芈鹿其实很讨厌见到别人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或者利用自身来达到某种目的。
而且晏夭涟的身体那么差，当年又因为她……
芈鹿心中自有一份愧疚，所以便更不理解他的行为。
晏夭涟唇角微微勾扯，抬手在她脸颊拂过。他眼睛猩红，眼底是压不住的狂热，“因为我想让你可怜我，心疼我啊……”
他甚至答得理所当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会让芈鹿讨厌。
可心里怎么都忍不了，就是想要把自己撕裂开来，然后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给她，让她看看清楚。
他笑着，眸色却极冷。
芈鹿心头浮上烦躁，一把扯过晏夭涟作乱的手，恶狠狠说道，“我不会可怜你的，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晏夭涟依旧笑，可笑意却愈显薄凉，“芈鹿，我在乎。”
而且……
不仅是为了芈鹿，更因为……他必须那么做。
“哪怕让你讨厌，我也只能这么选择！”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如正常人一般，可偏偏，老天从未厚待过他。
在这之前，他必须做完自己要做的事。
顺带着，护了芈鹿周全。
“所以你就瞎折腾好了，还让我给你治病做什么？”芈鹿怒了，低声吼他，“你既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索性不要看大夫，也别吃药了，浪费银子。”
她这话，让晏夭涟心脏都疼了。
他原本就一身的毒，被那一大家子折腾的早就只剩半条命了。
近来又时时被折腾，心情也不算好，对身体的掌控就更难了。
如今被芈鹿这么一说，他只觉得喉间全是腥气，像是有血腥味在蔓延。
但他狠狠压下，缓慢开口道：“我知道自己活不久，我只是……只是想尽可能的多活一些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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