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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改朝换代，大势所趋，这些我都懂，没有什么能亘古繁荣，也没有什么能完全阻挡新事物的产生，但至少不是现在，它应该得以控制，它应该有规则加以束缚，难道不是吗，老师？”聂臻打开盒子，灼然地看着他。
文伯翰一时语塞。
“这些东西本不该在此时出现，这原本就是我母亲犯下的一个错。”
文伯翰神色微敛，忧叹道，“原本这也不是她的初衷。过往之事，陛下可猜测一二，但陛下亦不知道，先帝之所以这般选择，是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相信她，也相信陛下。她过去如何，老夫不作评论，但现在，她想的是你，想的是整个盛国的百姓。家国太平，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没有要想怪她。”聂臻低声道，“不管什么样的因果，我都会接受，因为……她是我母亲。”
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一切若因仇恨起，无法因仇恨去。
前世乾元殿那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或许她从未想过离开。
“你和你娘在这方面尤其地像。”文伯翰无奈地拿过聂臻手里的盒子，道，“那你可得看好了。”
“硝石、木炭、硫磺是组成火药的基本原料，目前民间仅能用火药做一些简单的烟花爆竹。正如魏时婴所说比例不同效果也会不同。一般人的话没有成千上百次的尝试是做不出能够爆破的完美比例。要想达到摧毁崇明殿的那种威力，这个除了你娘，目前这边没有人搞得出来，因为原料纯度不够，杂质太多。”文伯翰说着，从盒子里各捻了一小撮硫磺、木炭与硝石粉，“硝石在我们那边也称硝酸钾，是一种氧化剂，可以助燃。将这三种原料混合燃烧，反应过程中会产生高热和大量气体。你先跟我来。”
聂臻似懂非懂。
文伯翰启动机关，带她进入了书架后面的一个密室。
聂臻诧异地环绕了一下四周，这房间的陈设很是奇特。
“这是油灯？”聂臻见文伯翰点燃一盏小瓷瓶，凑过去好奇地看了一眼，“是酒的气味。”
“这是酒精灯，没你娘带的打火机好用。”文伯翰淡淡道，接着用一根香置于之上将其点着，紧接着用盖子直接将那酒精灯的火苗盖住熄灭。
“这种试验应该在空旷通风的地方，风险会小一点，不过量少问题不大。”文伯翰随后将白黑黄三种粉末少许混在一起，置于一纸上，下面放了垫板，然后取了一点水加入，最后用纸条裹了一点混合粉捻成细线作为导火索插入。
“看仔细了。”文伯翰凝神道。
他用含着火星子的香点燃了那跟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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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伯翰蹙了蹙眉道：“杂质太多，还需得提纯，不然能不能点着还是个问题。”
聂臻：“也就是粗盐和细盐那般有差别？”
“可以这么理解。如果纯度高，质量也就高。将这三种混合物按比例压缩或包裹在一个极小的封闭空间内，一旦点着燃烧，就会剧烈反应，会如刚刚那般释放热量和气体，产生的热量和气体越大，内部就会膨胀，那么空间就被被瞬间撑爆，就会爆炸。基本原理是这样，具体操作和制作还要看人。”
“我明白了。”聂臻的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但到目前为止，老师的意思是还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做出那等威力的东西？”
“嗯，我这个与你母亲的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至于你母亲具体做了多少，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文伯翰回答。
他懂是懂，但是实操跟不上呀，也就会点化学小实验。
文伯翰接着道：“虽然爆裂威力不及，但有心人若是想，利用这些东西，加以其他原料，可以燃烧，散毒，放烟，亦是大有可图。强烈的燃烧，用于投掷攻城，火攻或者释放毒烟。不过想要试验这些东西，那自然是得在空旷无人却又隐蔽的地方。而原料的来源运输，就是关键。”
“谢老师提点，昭元知道怎么做了。京都之事，还望老师费心。”
……
从文府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天空已然下起了雨，聂臻打开管家赠予的伞，深吸一口气，逐渐走入了雨幕中。
临江的水流得急，雨点越下越大，伴着“嗒嗒”的声音，江面已氤氲一片。
“渝州出发的那批货怕是要受潮了。”玄衣少年站在码头，暗着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望了望王城，薄唇微抿，最终走上了甲板，“开船吧。”
心韵阁。
“主子，人……跟丢了。”
李修毓望着被黑云压重的千秋西街，没有说话，周身的冷沉让那人不禁有些胆寒。
“还……还有晋国传来消息，知箫姑娘失踪了。”
……
吴宅外，暗卫浑身湿透半跪在地，惶恐道：“人……不见了。”
“多久了？”
“已逾半个时辰。”
聂臻撑着伞，望着紧闭的大门，眉间阴郁一闪而过。
朱雀大道上，一辆马车疾驰狂奔。
聂臻转身，踏水纵越，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浸湿了她的面庞，那些易容的药物逐渐被大雨冲刷干净，但她顾不得了。
马蹄声近，聂臻箭步起，飞身跨上了马背，一脚踹开了马夫，抽出腰间匕首，瞬间斩断套绳，厉喝道：“驾！”
车辕与马脱离，猛地翻到在地，发出“铿”的一声巨响。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抢老子的马！”
身后传来咒骂。
聂臻置若罔闻，冷着眼，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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