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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
“各尽人事，好自为之吧。”聂臻转身离开。
“那个药，乏力三日可自行解除。”他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但她没有回头，影卫也立刻随之撤离。
卫昀微微仰头，胸口一阵又一阵地绞痛，他的脸色开始泛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他的血肉。
这种被摧毁的感觉果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
卫昀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眼底赤红地笑了笑。
他的夫人还真是敏锐过了头。
他该欣慰她终究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是该难过为她视而不见的绝情。
少年时期的卫昀如履薄冰，他隐忍着一切，包括爱意。弱冠之后的卫昀野心昭昭，执着而狠绝，屠尽所有不臣者。天命之年的卫昀，多年以来受尽皇权的高寒，已经厌倦了，他坐拥天下，位及九五至尊，覆了一切，到最后菜发现，心里唯一不变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聂臻而已。一生所求太多，唯有一个到死也无法瞑目。这是他参透半生，直到入了土才豁然明白的事。
可他现在却始终无法开口。
“小臻儿，当可以作为一个局外人，平常地说着自己过往的时候，一切便会回到原点，我希望我最后可以这样安心地死去。”
他低声呢喃着，任所有的悲伤淹没在这寂静的夜里。
*
“主子，就这么走了？”店小二道。
“他会来的，”聂臻看了一眼长夜尽头，缓缓道，“因为……他要赎罪，正如……当年的母亲。”
细微的响动自墙角传来。
店小二的目光倏然一利，“滚出来！”
是那位姑娘。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院内整齐划一的黑衣人，眼神有些许迟疑却又有几分坚定。
聂臻示意身后的暗卫退下。
得令后的暗卫立刻隐迹于黑暗，只余店小二恭敬地站在一旁。
“令堂不会有事，姑娘也不会有事，你们店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这是我的承诺。”聂臻道。
那姑娘微怔了一瞬，鼓足勇气道：“小女相信姑娘，小女……小女此番前来只是想告诉姑娘去邛谷的捷径。”
聂臻意味深长地挑起了眉，“你好大的胆子。”
那姑娘被聂臻暗沉的眼神看得一悸，“小女、小女绝对没有偷听，小女只是以前采药误入过那个地方，被……被送了回来，小女想着……”
“你要是有别的心思，也不会留你们到现在。太聪明了不是一件好事，会招来杀身之祸。”聂臻打断她道。
“姑娘的忠告小女铭记在心。”女子抿了抿唇，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直直朝聂臻跪了下去，“民女想见到为民谋福的好陛下。”
一旁的店小二皱紧了眉头。
而聂臻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捉摸不透，只淡淡留下了一句话：“一个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只有心不会，起来吧。”
女子微微抬头，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夜幕里。
*
\"主子，为何不走捷径？\"店小二道。
“因为我在等人，看，他们来了。”聂臻指了指落于视线里的人。
那是三个打扮得再寻常不过的人，稍微有一些不同的是，其中一人肩上栖着一只鹰。而这只鹰与聂臻以往见到的都不一样，身形较小，长得也更加凶悍。
“一路奔波辛苦了。”聂臻道。
“为主效力义不容辞。”三人屈身齐齐回答。
他们正是十六王卫中的其中三人。
“这鹰从小生于那个地方吧？”聂臻打量着那只威风凛凛的飞禽。
似乎知道在说它，它还特意朝聂臻仰了仰头，颇具几分孤傲的神态。
“是，而且它是改良过的品种，夜间飞行也十分厉害，速度比一般的鹰快上许多。”那名王卫道。
“嗯，它看上去很聪明。”聂臻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唇，接着道，“把它拔了毛炖汤好喝吗？”
那只鹰瞬间炸毛，两只翅膀伸开飞了起来，边扑腾边不满地叫唤了好几声。
聂臻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王卫则认真思忖了下，道：“肉质可能不太好，但勉强可以入口。”
那鹰听后，身形一僵，仿佛受了天大打击，两只羽翼一缩，立马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灰溜溜地又回到了王卫的肩上。
一旁的店小二也忍俊不禁。
聂臻很满意，又道：“它有名字吗？若是有名字就不好炖汤了。”
“回主子，它叫小二。”
聂臻一愣，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勾起，“这名字挺别致。”
小二听见叫自己名字后，大喜，也不用翅膀挡着自己了，瞬间把胸脯挺了起来，朝聂臻瞪了瞪，仿佛在向聂臻宣告：老子也是有名字的！想拔老子的毛炖老子，门儿都没有！你个渣渣！
“嗯，就它了。”聂臻微微颔首。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黎山山脉，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正纷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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