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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卓文宠溺地抱住了她，轻轻在她的脸颊旁回了一个吻。
“这一回能确定了吗？”
“确定了，你不准反悔……”
“不会反悔。”
怀中的人紧紧抱住他，林卓文的内心是很久都不曾有过的充实，就这样，有她的一直陪伴就足够了。
如茵找到银月的时候，她和林卓文已经拜过了堂。
也已经决定要离开锦州，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如茵告诉银月她和程远之准备回到溪柳城，银月怔了一下，仿佛从溪柳城回来还是昨天。
这是这一次，与如茵同行的人不再有她。
银月在如茵身边陪伴了四年，这四年来，从花满楼到溪柳城，再到锦州，这一路上从未离弃，两人早就情同姐妹，只是这一次终究要分开了。
往南去的路上，不再像之前逃跑那般。
这一次，路上走得顺遂，走走停停，见识了途中许多风景。
除了程远之，同行的还有怀中抱着的欣儿。
她才满月，除了饿了会哭上几声，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与她母亲的性格大不相同，安静起来倒是像极了程远之。
然而，程远之似乎并不愿意见到她。
从她出生至今，他都未曾抱过她，甚至曾经还拒绝带她南下，是在如茵的再三坚持下他才同意的。
或许看到她，会让他想起逝去的长清。
如茵是这么想的，但她未曾开口问过程远之，他心中所想她也不得而知。
她不明白为什么程远之要坚持回到溪柳城。
或许是玉锦山庄在半年内死去了两个人，触景生情，他不愿再待下去。
可溪柳城又何尝不是个伤心地。
让奶娘把孩子抱走之后，程远之便拉住了如茵的手。
他靠倒在她的怀中，像是回到了在谷屿山庄的那段日子。
枕在她的腿上，如茵则垂下头，替他摘下黑发中的银丝，他总是思绪太重，即便才二十有余，两侧却已经生出几丝白发。
柔软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让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越往南边天气越暖和，官道两旁的绿意越浓。
轻抚着他熟睡的面容，如茵有些感慨，终究还是他，似乎是前世的羁绊，让他们今生一直纠缠在一起。
无论怎么逃也逃不掉。
手指停在了他的耳侧，目光落在怀中的人身上，不经意间眉头蹙起。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程远之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子中带着清明，没有分毫的倦意。
如茵目光一闪，躲开他视线中的探究，看向别处。
撑起身体，他将她的表情看进眼底。
却不知刚才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神色中包含了什么。
他看向她缓缓开口：“等到了溪柳城，我们便成婚可好？”
如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惊觉地转过头看向他，眼中全是疑惑。
没有多想她便开口拒绝：“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况且，长清她……”
尸骨未寒终是没有说出口，垂下目光，心底是一阵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他的话中没有一点不舍和犹豫，仿佛长清的离开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要是这样倒好，可她死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如茵却偏要亲自带着这个孩子，她要看着这个孩子长大。
就像她曾经失去的孩子，也像这个孩子失去的娘亲，用彼此错合的人生来弥补。
沉思了片刻，她才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回到之前那样？”
程远之的目光变得幽暗，紧紧盯着她道：“我从没想过能变成从前那样，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好像一切随时都能重新开始，裴如茵深知，现在他们之间看似不存在任何的阻碍，可那两颗心渐行渐远的距离才是最大的阻碍。
“就这样吧，我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已经折腾累了，就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程远之却不这么认为，他费尽心力，就是想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她的人回到了他的身边，心却又不知飘落在何处。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再次踏进溪柳城的时候，这里一切依旧。
程府的府邸还似从前，院落中的名贵花木被照顾的很好，后院池塘中的锦鲤还像以前那样聚集一处觅食。
厢房中的熏香还是熟悉的味道，在踏进去之前，如茵想起了银月，那只抬在门槛上的脚又收回了。
她让下人给她换了一间更偏的房间，屋中的摆设和原来都不尽相同。
后来她又一个人回过那间房，里面桌凳上纤尘不染，雕花梳妆台面的抽屉中，还放着以前她戴过的首饰，而那把旧琴还摆放在远处，不沾一点灰尘。
好似她一直住在这厢房中，从未离开过。
程远之也好像回到了从前那般，闲余时总是陪在她的身畔，即便一个午后如茵也不曾和他说上几句话，他也默默陪在她身边。
他好像变了很多很多。
也可能是她从未注意过，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欣儿的小衣裳全是她一手缝制的，她的手艺说不上精巧，但做出的衣服却也十分的别致。
或许是日日看着如茵缝制孩子的衣服，程远之也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个孩子。
那日她哄着哭闹不止的欣儿，在厢房中来回的走动，只要稍稍停下，怀中的孩子就又会哭闹不止。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的胳膊早已经变得酸麻。
这个时候程远之从外面进来，她看着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很自然地将怀中的孩子抱向他。
在她目光的坚持下，程远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伸出手臂，接过了孩子。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看着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程远之，心里突然添了些暖意。
对于照顾孩子他很生疏，抱着孩子的姿势也不对。
如茵耐心地拉着他的手臂，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怀中孩子的哭声渐止，这是他第一次抱她，不经意，眉间多了几分温柔。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看得出神，程远之抬起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如茵。
她只是在看着他怀中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但他也注意到她眼底不易察觉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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