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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在长清离世之后，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没过多久，在照顾孩子方面，程远之便熟练了很多，有时在抱着她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出神，好像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自此之后，程远之每日陪在如茵和欣儿身边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
如茵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不仅是因为长清离世前的话，还有她心中对孩子的怜悯之情，还在襁褓之中，却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生母。
因为照顾得多，欣儿也很依赖她，每次哭闹的时候，只要被如茵抱在怀中，她很快就会停息下来，安静地在怀中看着如茵。
这让如茵想起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出世了，应该也会和欣儿一样。
她的眉眼像极了程远之，如茵每次逗她，怀中的欣儿笑起来，都会让她感到心软。
像是生活又重新找到了目的。
如茵常常想着等欣儿大了，教她读书写字，抚琴作画，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有时，看着在她怀中熟睡的小不点，她又觉得等她长大是件太过漫长的事情，长到自己可能看不到的那一天。
不是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而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就如大厦将倾前，内部感觉到了摇晃，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更是清楚。
从锦州回到溪柳城之后，调理身体的药就没有断过。
听下人们说，程远之去见了道长求了方子，这一次，是他一个人过去的。
或许是担心，但那座山他再没有和他去过。
时隔一年，程府中的下人几乎全部换了新的面孔，原先的玉儿也不知了去处。
新来的丫鬟和小厮都叫她夫人，私下里从没怀疑过欣儿不是她的女儿。
她也没有解释什么，他们这么叫无非是程远之安排下去的。
想起去年在这府邸之中，她还经常开口顶撞他，虽然他脾气很坏，却也是几次三番地忍耐她。
而现今之下，两人却愈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虽没有拜过堂成亲，但每日相处起来，就和真正的夫妻没有差别。
但这仅仅像是只是表象，只有程远之心中才会明白，她的心似乎已经对他封闭了，不再让他进入。
只是曾经短暂地打开过，但接连不断的伤害让她自我保护一般地封闭了内心。
现在牵连在两人之间的只有欣儿。
她的心只对欣儿一个人打开，这才是程远之渐渐接受了这个女儿的真正原因。
溪柳城的四季都很温暖，但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如茵收到了银月的一封来信。
信中，银月和林卓文去了一个叫南吴的小地方，没有认识的人，生活很平静，林卓文的脚也好了很多。
信里诉说了她的现状，满满地都是对如茵的思念。
银月的字还是像她的人那般，带着些稚气。
不知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如茵甚至可以想象，银月拿起笔的样子。
可能不常写字，她拿起笔来总是一板一眼的，落笔很慢，所以有时字上的墨会氤氲开。
如茵手中，这封信上的字正是如此。
在信的最后，她让如茵看到她的话后给她回信，她实在是思念如茵。
想了很久，甚至已经提起了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笔尖吸满的墨汁触碰到纸上快速地散开，还是不知道和她如何说说起。
思念再多，提笔也难写出一句话来。
算了，让她好好地和林卓文一起生活吧。
晚间的时候，程远之来了回了厢房。
他现在每日和如茵住在一起，有时忙起来夜深了为了不打扰她，他就睡在书房里。
来的时候，身后的丫鬟端着煎好的药。
看到那褐色的汤药，虽然每日都没有听过，她也渐渐熟悉这个味道，但看到丫鬟递过来，她还是会不自觉地蹙眉。
屏住呼吸，一口将那又苦又涩的药倒入口中，强忍着咽下去。
五官因为这苦挤在一起，咽下药，嘴边紧接着就递过来一颗蜜饯。
甜腻的味道很快将口腔中的苦涩盖住，她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看她将药喝下去，程远之才开口问道：“下人说你今日没怎么吃饭？”
“欣儿高热不退，我一直在看着她，没有胃口。”
如茵淡淡地开口解释，兴许是昨日带着欣儿在后院的花园中吹了风。
从昨夜起，她就高热不退，小脸滚烫通红。
“有奶妈在一旁照顾就够了，你身子弱，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说着端起来丫鬟送上来的鸡汤，递到她的面前。
如茵犹豫着接过他手中的碗，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勉强喝了两口就难以咽下去。
她垂着目光搅动着碗中的汤，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
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已经追究到她的脸上，如茵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还记得去年你离开溪柳城之前，我问过你，关于我身世。后来，在锦州城我又遇到赵妈妈，她明明知道，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后来我忙着救林卓文，可她却突然失踪了，音讯全无，明明她丈夫的尸体还在官府之中。”
这件事情，埋在她心中许久，原本准备烂在心底，可因为白日里看来银月的信件，她的心中才又掀起了疑惑。
程远之的眸色一暗，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当然记得，可当时你对我说，你已经不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
“人都是一直在变的，而且当初你明明知道，却从没有主动开口告诉过我。”
她紧紧看着程远之，就怕他再避开这个话题，她没问过，他便从不提起，可她现在想知道了，为何他还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样子。
程远之道：“如果我告诉你一切，就能将你心中对我的隔阂全部消除吗？如果可以，我全都会告诉你，一点也不隐瞒。”
他看向她的眼睛，眼神中带着深沉。
“当然可以。”
几乎没有犹豫，如茵就答应了他。
在她的注视下，程远之终于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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