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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问他就不会先开口说起。
程远之总是觉得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可他渐渐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有些话,积攒得越久,越难再开口。
现在便是如此。
话一点一点地说出口,对面的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得知真相的如茵变得有些失落,或许程远之口中的一切,她自己也曾想到过。
但现在这些真相就这样摆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原来从一开始,赵妈妈就是在骗她。
在花满楼中,她对如茵的好仅仅是因为良心的不安和愧疚。
而她是被赵妈妈卖进的花满楼。
关于她的出生,并不是一贫如洗的家庭,相反她原先的家里家底颇厚。
赵妈妈则是她母亲的丫鬟,从出嫁前一直服侍在她母亲的左右,如茵也是在她的眼底看着长大的。
在她的母亲死后,她的父亲没有多等,就把平日里的宠妾扶正。
那个宠妾早就为她的父亲生下儿女,一直将如茵和她的母亲视为眼中钉。
没过多久,那个得势的女人就想尽一切办法,将一直视作眼中钉的如茵和赵妈妈赶出了府中。
有钱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香火,她只是一个不受父亲重视的女儿。
赶出去了一个,还有别的儿女。
起初赵妈妈还念及主仆的情谊,好心拉扯着幼小的如茵,可到了后面生计越来越难。
赵妈妈有个嗜赌的丈夫,近些年来,他欠下的钱越来越多,拆东墙补西墙,还是无法偿还欠债,终于他打起了如茵的主意。
在十岁那年,在她被逐出府之后半年,她就被卖进了花满楼。
程远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空洞。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一心想要求得的真相。
她终于明白程远之为何一直瞒着她,这真相背后实在是残忍。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还在花满楼时,她就想过无数种她被卖进这里的原因,花满楼里的姑娘各有各的苦。
每个人的身世讲出来都像是一场最悲苦的戏剧,她听遍了各种悲惨的过往。
今天终于听到了自己十岁前的身世,不同的是这段本该属于她的过往竟是从程远之的口中说出来的。
有些麻木了,可心底还是会痛。
看她怔怔出神的样子,程远之有些心疼,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有些话还没有说完,看她这般,程远之便打算将这些话永远压在心底,见她现在这样的反应,那些事情她不知道也好。
如茵靠在程远之的怀中,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是她可以唯一依靠的人。
但仅仅是这片刻,她就清醒了一般。
她抬手推开了程远之,心底似乎还有想不开的地方。
程远之的手还是握在她的肩上,见她这样,他有些后悔将这些过往全盘告诉她。
“这些都是赵妈妈的一己之言,或许……”
程远之试图安慰他,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如茵打断了。
“我曾经想过会是这样,没关系,我只是一时有些震惊。”
如茵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的话骗不过程远之。
程远之目光直视着如茵:“不要多想,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让你忘记这段痛苦的回忆是上天对你的弥补,我本想着永远都不告诉你这件事,可现在想来,如果能让你想开一点说出来也好。”
前些日子,他又去了一次道清观,老道长见到他,依旧是捏着胡须。
“程公子还是为了先前的姑娘而来?”
“道长高明,只是这一次她没能同我一起前来。”程远之恭恭敬敬地向老道长讨教。
老道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这里的方子不少,只是,那位姑娘心中的郁结不解,这病便很难好转,时间长了,郁结越深,病就越重。”
程远之的心在慢慢下沉,他将老道长给他的药方折好放入袖中。
离开道观的时候,那折好放入袖中的方子似乎有千斤重,回去的步子也逐渐变缓。
程远之知道,不管是在锦州还是如今到了溪柳城。
他与她的隔阂从未消散,有些事情,他们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可她的病也是因此才变得越来越重。
所以这一次她再一次开口问起他,他没有再避开这个话题。
对面的人渐渐缓过神来,可她的眼底变得越来越潮湿。
睫毛似乎在颤抖,她不愿意在程远之面前哭出来,她罕见地主动抱住了程远之。
将快要落下的眼泪都藏到他的胸前。
程远之轻抚着她的后背,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背在轻轻缩瑟。
这一刻他与她感同身受,就像他年幼时,被程信之欺负,被程罗氏暗中针对,被下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被父亲忽视。
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将曾经的一切都颠覆了过来。
父亲最终还是将玉锦山庄留给了他,而一直与他针锋相对十几年的程信之,已经在人前消失。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只不过程远之还有唯一比不上他的地方,那就是狠毒。
他次次赶尽杀绝,背地里痛下杀手。
可当有一天他落在程远之的手中时,就像蚂蚁一样,想要他的命只需要轻轻捻动手指。
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关进玉锦山庄的地牢中,永远不见天日。
仅仅只有一个月,程信之就变得疯癫起来。
他起先是破口咒骂,到了后面,喊破了喉咙,声音变得嘶哑,他开始哭,在夜深的时候,地牢中全是他的哭声。
再后来,他口中只会喊着弟弟,爬树,摘果子,断断续续……
他彻底疯了。
而他口中的弟弟,程远之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在程罗氏还没有挑拨两人关系之前,程信之曾和他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
那时八九岁的程信之天天带着五六岁程远之,一口一声弟弟,爬树,摘果子,掏鸟窝……
直到程信之从树上摔下来,跌断了腿,伤好之后,两人从兄弟变成了仇人。
仇恨的种子一经埋下就开始在程信之的心中生根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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