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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阳当然得帮着儿子：“对，你别血口喷人！说我儿子作风不正派，你得拿出证据来，要不然就是污蔑！”
她现学现卖，转眼间变成了受害者，把宋博勇的手段使了出来了。
这话说到姜春荣心坎里去了；退婚好啊，退婚她再把曹惜文许给城里的吴大志，五百块钱彩礼可就到手了。
她看曹惜文态度坚决，王玉兰也没阻拦，自己也就没吱声，心思全在那五百块钱上。
曹惜文冲马丙仁淡然一瞥，从兜里掏出个女人的东西，往马丙仁脸上甩过去。
“这东西你认识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瞒大家，当时马丙仁在后林子里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就在跟前，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东西是从现场捡的！”
那东西正撇在马丙仁脸上，一股子女人的骚汗味儿扑面而来，他脸上当即红得跟猴儿屁股一样。
姜春荣打眼一看那东西，貌似是个女人的胸衣，好像在哪儿见过呢？哎呀，这不是老三媳妇的胸挂子么！
她脸气的铁青，却不好发作，这事儿闹大了那多磕碜啊！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王雪娟身边的三儿子曹万金，只见儿子脸色冷冰冰的，怕是也认出来了，抿着嘴，拳头攥地紧紧的，要杀人的样子。
王雪娟更是面白如纸，冷汗湿透了后背，她跟马丙仁的风流事儿眼看就要被曹惜文戳破了，这可怎么是好！
这是女人贴身的胸衣，曲向阳做了一辈子的女人哪能看不出来，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可她向来是个没理辨三分的主，眼睛一瞪：“这算啥证据啊？这东西是个女人就有，要拿就拿出点别人没有的来！大道上捡了块破布就想血口喷人了？”
曲向阳拿出了泼妇的劲儿，但是她承不承认都好，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退婚这么大的事儿，是随便找个理由胡说的吗？
再说，拿这种臊人的事儿退婚，不也往自己脸上抹黑？磕碜的又不止马丙仁一个。
一时间谁黑谁白大家心里明镜儿一样，只是马丙仁打死不认，曲向阳指定帮自己儿子就是了。
马丙仁的冷汗顺着脖颈子往下流，想尽快离开曹家，要是让曹惜文再说下去，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他眼珠子一转：“曹惜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退婚就退婚，你当我还稀罕你了！”
曹惜文白净的小脸雪一样冷漠，声音凉凉的：“你当然不稀罕我，你稀罕……”
“别说了，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儿呢！”王玉兰一声呵斥阻断了女儿的话，这胸衣她见过，是她二妯娌王雪娟的，这一家老小的衣服每天都是她洗，她还能不认识吗？
她盯了小叔子曹万金好半天了，从那东西拿出来他就一股要杀人的劲儿，这话要是再往下说，非出人命不可。
“马家大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这个当妈的说两句真心话，我闺女和你儿子的婚事我一直不同意，咱俩家门不当户不对，你今天来闹这么一出，我更不能同意了。咱们退婚，咱两家谁离开谁都照样过日子！”王玉兰说完拽着曹惜文的手往出走。
曲向阳一愣，王玉兰的话让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门不当户不对？就是说她儿子作风不正派配不上她闺女呗！
“谁相不中谁啊，我儿子可是工人，你闺女还啥也不是呢！”曲向阳嚷嚷起来。
马丙仁扶着曲向阳：“妈，别生气，退婚就退婚，她要是敢出去瞎说，咱就告她！”
曹万金恨不得将马丙仁就地活剥了皮，贼喊捉贼他还倒打一耙了！
这笔账得算，不然他就不是个男人，只是当场发作脸就没了，往后还让他咋做人！
王玉兰和曹惜文一走，马丙仁和王雪娟如释重负，都松了一口气。
王雪娟眼睛转了又转，曹惜文这个小贱人往后非让她不好过不可。
入夜，夏蛙的鸣叫声透窗传进屋里，合着西屋里王雪娟的惨叫声，在小院里回荡。
曹惜文翘着腿躺在床上，西屋窗帘后映出王雪娟挨打的身影。
王玉兰端着一碗鸡蛋羹走进来撂在桌上：“你奶奶今天奇怪啊，给了我一个鸡蛋，说让我给你补补！”
鸡蛋羹香气扑鼻，诱出了曹惜文肚子里的馋虫，她立刻精神起来，晚上吃的是大碴子咸菜，一点油水都没有。
“不奇怪，她心眼多着呢！”曹惜文说。
她这个奶奶一根肠子九个弯儿，对她好，还不就是为了那五百块钱彩礼，她翘下尾巴她都知道她要拉啥屎。
王玉兰虽说胆小吧，但人不傻，她和女儿心照不宣，让曹惜文赶紧把鸡蛋羹趁热吃了。
蹲在地上玩儿溜溜（弹珠）的曹惜秀一看有鸡蛋羹吃，立刻跳上炕，大大的眼睛盯着金黄的蛋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姐姐，你快吃，鸡蛋羹最香！”
曹惜秀小手把碗往姐姐面前推了推，眨巴着黑葡萄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曹惜文。
曹惜文心里一酸，五岁的孩子说话还不利索，就知道心疼人儿。
她明明自己想吃，却让给姐姐，太懂事儿了，摸了摸她的头：“姐不吃，姐吃饱了，秀儿吃吧！”
曹惜秀小指头放在嘴边，眼神粘在那碗鸡蛋羹上，却说：“秀儿不吃，秀吃饱了，妈妈吃！”
王玉兰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曹惜文把妹妹抱在怀里：“秀儿，姐姐以后让你天天吃鸡蛋羹，你高不高兴！”
曹惜秀稚嫩的小脸上绽开了向往的微笑，使劲点头：“高兴！”
曹惜文伸出小手指：“姐跟你拉钩。”
两姐妹的手指拉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母女三人幸福的笑起来。
笑声从窗口传出去，映衬着西屋曹万金的咒骂和王雪娟的求饶声；
曹万金：“贱货，那东西是你的吧，你还想瞒我多久？我今天打死你！”
王雪娟哭求：“求求你，别打了！曹惜文是在陷害我，你宁可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曹万金：“不要脸的东西，你半夜说去上茅房，一去就是半个来点儿，原来是去会那个小王八蛋！”
伴着西屋的打骂声，曹惜文心里十分畅快的睡下了，一躺下，想起个事儿。
宋博勇帮了她两次，她得找机会去谢谢他，还有那六十四块二毛钱得还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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