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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妇女嗓门大，说起话来矬老婆高声，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其中一个一头小卷儿发的妇女首先开口：“老曹家的二媳妇，把自己亲家赶出去，你有什么话说？”
这妇女一身紫色花布衬衣麻布裤子，头发用火钳子烫了满头小卷儿，但依旧遮不住光秃秃的天灵盖。
薄薄的头发在发尾扎起一个发髻，像极了泰迪的尾巴。
她听姜春荣说王玉兰的大女儿最厉害，房子典当出去的主意是她一手办的。
抬眼间，见曹惜文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娃，鼻子上胎毛还没退，有这本事了？所以首先对王玉兰“开炮”
王玉兰两手攥着衣角，心下惶恐，房子虽说被曹家占了二十多年，但自己毕竟是曹家的儿媳妇，撵婆婆公公出门确实不太厚道。
她受苦的时候憋屈地唉声叹气，可要让她指责公公婆婆的毛病，她不敢说，担心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曹惜文见王玉兰犹犹豫豫半天一个字都没崩出来，把母亲扯到了身后：“事儿是我干的，有什么话，你们问我吧！”
如水的双眸像结了一层寒霜，朝着那几个老婆子瞪视过去。
这几个女人都五十多岁，每一张老脸上都带着怒气和对她的鄙薄。
曹惜文想姜春荣和刘翠华一定满口谎话，给这些人洗了脑，不然这些人咋对她们母女俩这么敌视？
领头妇女戴起了红袖标，袖标上印着三个正楷大字“街道办”。
那意思仿佛她拿着国家的“令箭”，随时随地都能把曹惜文母女俩“法办”了。
“我姓陈，街道办的主任，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不妥，那你说说，为啥要这么干？”这陈主任戴起袖标来，立刻拿起了领导腔调，语气也咄咄逼人。
王玉兰偷偷拽了拽女儿的袖子，小声道：“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就让你爷爷奶奶搬回来吧！”
曹惜文拍了拍王玉兰的手以示安慰，向陈主任淡淡看去：“房子是我家的，我为啥不能这么干？”
听了这话，陈主任气急了：“那爷爷奶奶就不是你家的？你这是大逆不道，在古代就叫“忤逆罪”，是要被打死的！”
曹惜文冷冷扯了扯嘴角：“陈主任，你可是街道办事处的领导，光听姜春荣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了？”
陈主任脸上一红，觉得自己言语是有点激进了，赶紧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做人得厚道，你爷爷奶奶这个年纪是需要有人照顾的，你们都是一家人，你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对得起祖先吗？”
“我是对不起祖先，我生下来是个丫头就对不起曹家祖先！所以我从小衣不蔽体，别人吃好的我吃剩的，别人享福我干活。
曹家上上下下十来口人的所有物件都是我和我妈在操持，在这个家吃苦挨累不说，一吃口饭都吃不饱！”说着拉过王玉兰的手：“大家伙儿看看这双手，这还是一个正常妇女的手吗？”
王玉兰的手上青斑黑点烫伤冻伤都有，而且她已经患上了骨膜炎，一到冬天手指肿得胡萝卜一样粗，骨头缝疼得人直哼哼。
就这样，她还得咬着牙伺候曹家一家人。
曹惜文这样一说，邻居们都凑过来瞧。
大家都是有生活经验的人，一看那双手就知道是干活累的。
邻居们开始议论起来；
“哎呀，这得遭多大罪！”
“哎……造孽啊！”
曹惜文继续道：“曹家俩老人的贴身衣服全是我妈在收拾，这些我们都忍了，咱就说这大伯哥的裤衩子还能轮到弟媳妇洗吗，刘翠华你要不要脸？”
曹惜文当然不会放过刘翠华，这女人四十来岁的人了竟会挫事，一嘴的尿窝窝，说句话比马粪还臭。
刘翠华：“我……”她竟然无言以对！
“陈主任，您要真是为老百姓着想的好主任，就去我家看看，我和我妈住的那仓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一股子霉味，一到秋天被子褥子能潮出水来，我妹妹今年五岁，手上的冻疮疼的睡不着觉，一身湿疹。
就这，我们还可以退让！可她为了五百块钱的彩礼，把我卖给个瞎老头，我不同意，她和我老婶，给我下了药，把我往人家被窝里送！”
众人一听大惊；
“还有这种事儿？”
“这也太缺德了！”
“就是，撵出去活该！”
王玉兰已经红了眼眶，抽抽噎噎起来：“惜文，别说了！”
曹惜文继续抢白：“她曹家凡是把我们娘仨当一次亲人，我都不会狠下心跟他们分家，而且分家是不是我提的，是这个女人提的！”她朝刘翠华指过去。
“姜春荣犯了罪被抓进了派出所，她也没顾老太太死活，当时就要把我们娘俩赶出去，那凭啥是我们走？房子是我们的！”
曹惜文说完，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这操蛋设定把她活脱脱一个白领女强人逼成了苦情的人。
曹惜文说到这，邻居们都听不下去了，纷纷仗义直言；
“就是，凭啥是她娘俩走啊，既然是翠华提出的分家，还想把人家赶走，太缺德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听说过这么缺德的事儿”一个婆婆说。
“真不是人！还要把她家曹慧说给我家儿子，这种人家的姑娘我们家才不要呢！”
听了曹惜文的话，陈主任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跟姜春荣说的也不一样啊，她朝姜春荣婆媳俩瞪视过去：“你孙女说的是真的吗？”
姜春荣还在琢磨分家的事儿，原来是大儿媳妇刘翠华先提出来的，这她可完全没想到。
陈主任板着脸问她，她强辩道：“陈主任，这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我这个做奶奶的再不是人，也不能对自己亲孙女下毒手啊，下手人的是她老婶，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主任是老革命，街道上干了一辈子的领导，人热心肠，脑子还精明。
听了姜春荣的话，稍微反思了一下，便道：“曹家大姐，这些事儿，在办事处你可是只字没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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