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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一大家子人搬走，宅子里就剩王玉兰母女三人，显得空落落的了。
王玉兰不习惯，当夜没让女儿跟自己分屋睡。
老话讲，女人当不起顶梁柱，宅子没了阳气是要闹毛病的。
曹惜文想，现代的时候最流行旅游，城里人到处找这种乡下地方看风景，美其名曰回归自然。
到那时候这宅子可就值钱了，改成客栈没准还能发一笔横财。
可惜了，现在是遥远的八零年，连土地都是分产到户，别说房子了。
镇长一声令下，征了房子给下乡来的知青当落脚点，你还得一点脾气不能有。
这个年代，思想觉悟要高在表面上，背地里偷鸡摸狗的事儿只要外人看不见，那都是小问题。
她就呵呵了，像曹家这种人放到现代去，都活不过二十分钟，早抓去劳改了。
蒋杰一听曹家一家人搬走了，买了一挂八十响的鞭炮，抢着要来“镇宅。”
曹惜文回她说：“镇宅就不用了，我看你这张脸倒是可以辟邪！”
其实她说的是开玩笑的话，这镇上的男人要说宋博勇长相数第一，那蒋杰第二第三还是排得上的。
当夜，宋博勇和蒋杰就搬进了老宅，说是要来住上几天为这房子添添人气。
这两个男孩子一来，王玉兰反倒上起火来了。
家里的米面还是女儿上次在黑市上拿鱼换的，吃不了几天。
再说家里没啥好东西，没得让人笑话。
宋博勇和蒋杰都是有心人，来的时候什么蔬菜水果野味儿备的足足的，借口说是家里吃不完，放着也是放着。
这样一来更让王玉兰过意不去。
且说另外一边，王雪娟和吴大志的阴谋被警方这么一吓唬供认不讳，当时两人都被扣押。
姜春荣因为是从犯，自称对王雪娟的计划毫不知情，警方念她年纪大了便把她放了。
曹家搬到了铁桥西，那小瓦房白天漏尘，晚上漏风，下个雨能把人顺着大门冲出去。
家里一下没了两个女人，里里外外都是刘翠华一个人，王玉兰二十多年的苦头她也算尝到了。
次日一早起来，收拾屋子洗衣服晒被子，腰都要累折了。
可刘翠华可没有王玉兰那么好的性格，从早到晚骂骂咧咧，把丈夫曹千金和公公曹金损儿的跟儿子一样。
她把被子挂在院子里的土栅栏上，用擀面杖拍灰；
“老头子！这被子咋这么埋汰，也不知道咋睡的觉，梦游睡到猪圈去了是咋的？！”
“曹千金你就不能出来搭把手，你们爷俩就知道享清福啊，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咋的，我是你们家保姆啊，老的小的没有我伺候都得抓屎吃呗！”
曹千金从屋里探出头来“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儿！”满脸无奈。
说话的功夫一抬头见姜春荣一身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她走到家门口，身体僵直，跟丢了魂儿一样。
看到大儿子总算是见到亲人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挨千刀的赔钱货，她害我啊！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呢！”姜春荣抚在大儿子肩膀上老泪纵横。
“老三和老三媳妇呢？”曹千金问。
姜春荣这才反应过来，怔怔道：“那个王雪娟恐怕是回不来了，老三没回来么？”
曹千金愁眉紧锁，摇了摇头。
刘翠华见婆婆回来了，满肚子的火气像被泼了瓢冷水，手上的活儿停了，嘴上也不骂了，赶紧谄媚地去扶婆婆：“妈呀，你可回来了，可让我太担心了！”
姜春荣被扶着进屋，把去派出所以后的事儿都说了，吓得浑身直哆嗦。
还说王玉兰和曹惜文怎么怎么对不起她，却对那天晚上与王雪娟合谋对曹惜文下毒手的事儿只字不提。
刘翠华拽住婆婆的手：“妈，那小王八蛋何止是陷害了你，她把老宅典当出去逼着我们搬家，说我们要是不搬，就要你的老命！”
说罢，抹了一下眼角：“我们哪敢不搬啊！”
其实当时完全不顾老太太死活提出分家的人是她，她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没露出半点害人的心思，演技一流。
蒋春荣一听更加火冒三丈，眼睛瞪得老大：“我是一路打听着回来的，原来她还想要我的命啊！那老二死了以后，她娘俩难道没吃过曹家的大米？这些年的饭咱都喂了白眼狼啦呀！”
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越骂越激愤，决定去镇上告状去。
老宅子这边。
曹家人一走，王玉兰乐得清闲，没事儿到山上打打野菜，采采山蘑菇。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母女三人十分自在。
王玉兰打毛衣的功夫是一绝。
她闲下来的时候给秀儿织围巾为惜文织袜子，为了感谢宋博勇和蒋杰的帮忙，还给两人一人做了一副鞋垫。
这天街道办事处的陈家媳妇急匆匆进门，抢去王玉兰手上的毛线道：“大姐，你还有闲心织围脖？你婆婆妈在街道办事处闹开了，主任点名儿让你去一趟！”
王玉兰把手上的毛线塞进笸箩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出门，正遇上刚从黑市回来的女儿曹惜文。
曹惜文见王玉兰急匆匆的样子，便问：“妈，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去一趟街道，你奶奶在街道办正闹着，这不街道来人让咱家出人去解释呢！”王玉兰说。
曹惜文一把拽住王玉兰：“她要闹就让她闹，跟咱家有啥关系？”这个王玉兰不止心软，耳朵根子还软，到了那儿还不是别人怎么说怎是！
王玉兰弱弱道：“那街道让咱去咱能不去吗？”她犹豫不决，心下里觉得指定没好事儿，但老实巴交的性格让他不敢做抗争。
曹惜文把王玉兰扯到自己跟前，跟陈家媳妇说：“除非是法院传召，不然我们家不出人！”
陈嫂子一愣，这孩子的脾气也太倔了，这要真闹到法院去，多不好收场！
王玉兰接口道：“惜文，街道办都是老街坊，咱们不去多不好啊！”
正说着话的功夫，刘翠华和姜春荣带着街道办事处的十来个人乌泱泱朝老宅走来。
王玉兰心里咯噔一下，瞧着姜春荣的气势，像恨不得把她吃了！
曹惜文倒是不在乎这种场面，该给的面子她给，不该给的面子她一分一毫都不会给，谁来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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