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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杰明显说的是气话,难道曹慧看不出来?
曹惜文看着两人极不协调的背影,感觉自己造了大孽了。
回到家,王玉兰已经把饭做好了,曹惜文赶紧扶着她坐下:“妈,不是说好了我回来做饭么,你腿不方便,不能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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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身子好了不少,总是闲着实在无聊,只恨自己老了,不能多帮女儿一把,不然母女俩一起赚钱,日子指定越过越好。
到了晚饭的点儿秀儿才跑回家来,头上脸上都是泥巴,还用泥巴给曹惜文捏了朵花。
曹惜文觉得秀儿颇有艺术天赋,把那朵泥巴花放在院子里晒干好好收着。
不过不太赞同她玩和泥巴这种游戏:“秀儿,以后咱玩点别的吧!”她一边帮秀儿洗澡一边说道。
秀儿眨巴着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天真的问她:“为啥啊?”
这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孩子太小,而且这年代也真没啥可玩的,只有满街道的土堆土丘,小孩子拿水和泥玩儿能玩一天。
曹惜文吃力的帮她洗着头发上的泥巴,看到秀儿脱下来的那一小堆脏脏的衣服,无奈道:“秀儿玩泥巴,废姐姐!”
秀儿不明白什么意思,歪着小脑袋瓜想了又想,伸出刚洗白白的小胳膊搂住曹惜文的脖子。
“姐姐不要离开秀儿好不好?”
曹惜文心里一暖,宠溺地刮了一下秀儿的小鼻子,刚想说“不会的”,转而想到白天里自己的身体逐渐变透明,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担心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逐渐消失掉,到时候“不会离开”就变成了一句空话。
仔细想想,今天自己的变化算是有了警示,在这个年代里,对谁都不应该再有什么承诺。
这天晚上曹惜文又做梦了,梦里那把无辜女孩的声音空洞而悠远的传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反反复复的两句话,听上去十分凄楚。
这一次她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源头,终于让她在一片茫雾背后找到了一团人影儿。
她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墙,她问她:“你是谁?”
没等声音回答,她就被推醒了。
王玉兰披着衣服,一脸警觉道:“惜文,你听,仓房里是不是有动静?”
曹惜文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仔细听了听,可不是,仓房里头传出????的声音。
“耗子吧!”她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这空屋大院的,有几只耗子有什么稀奇的。
“不像啊!我一直都没睡,刚才我好像听见门响了。”王玉兰说。
曹惜文正要下炕:“那我去看看吧!”
见她要走,王玉兰反倒不放心了,赶紧拽住她:“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万一真闹贼,你能咋办?”说到这儿一声叹息:“哎,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安全!”
见王玉兰又开始悲春伤秋了,曹惜文不愿意再听,道:“我悄悄去,保证不被贼发现。”
其实她心里清楚,院子大门每天晚上都用铁链子上锁,指定是王玉兰听错了。
她悄默声的来到仓房窗下,见曹慧在仓房里倒腾些什么东西,心放下一半儿。
回到东屋,道:“是慧慧,好像在理货呢,不用管她!”
王玉兰哦了一声,这才放心睡下。
次日一早,母女俩还没醒,曹慧就把房门敲的山响。
曹惜文披上衣服去开门,只见曹慧怒气汹汹站在门口:“曹惜文,你咋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她此时一脸蒙圈蓬头垢面衣着潦草,也不知道她这幅样子干出了啥事儿值得她大呼小叫。
懒得理她!
她砰地关了房门,上炕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曹慧在门外连踢带踹,急得恨不能把房子点了:“曹惜文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曹惜文翻了个身,继续做梦去。
王玉兰年纪大了血压不稳定,听到房门被踹得乒乓乱响实在是烦躁。
起身穿好了衣服,把曹惜文和秀儿从被窝里拎出来:“都别睡了,慧慧肯定有急事儿。”
“再急也是她的事儿,怪我喽!”曹惜文还想往被窝里钻。
王玉兰把衣服和裤子塞给她:“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妈了。”
那好吧!
曹惜文无奈的从被窝爬了出来,打着哈欠来给曹慧开门,嘴里嘟囔:“你说你一大清早的跟鸡叫什么劲!”
曹惜文是在说她比鸡起的还早,曹慧脑子不会转弯,偏偏没听出来:“你别跟我废话,我问你,仓房的货,咋少了那么多呢?”
“哪么多啊?”曹惜文打了个哈欠,在心里鄙视她,一个做仓管的说个具体数字却用的是代词?
曹慧一噎,瞪着眼睛,掰着手指头:“香皂啊,毛巾啊,发卡啊,丢了好几个!”
“几个啊?”曹惜文问。
曹慧一时语塞,这批货搬进来的时候她偷懒没有点,说不上来,急得一跺脚:“反正东西是在你家丢的,你得负责!”
曹惜文不理她,伸了个懒腰径自往院儿里走,伸伸双臂伸伸腿:“早上起来,迎接太阳,充满灿烂的阳光,满满的正能量!”
隔壁张大伯买了菜回来,路过门口,招呼道:“惜文,练功呐!”
曹惜文:“……”
曹慧追了上来,扯了她一把:“曹惜文,你别以为不理我就能推卸责任了!”
动手就不对了!
曹惜文蓦的转过身来,冰冷的眼神直视向她:“你人还在我家呢,我还得养你老呗!”
曹慧气得一跺脚:“你……”
王玉兰洗漱完出屋来泼水,见曹慧吵得正欢,劝道:“慧慧啊,别着急,一会儿吃了饭二婶帮你再点点,是不是点错货了!”
“肯定没错,我昨儿夜里点了半宿呢!”曹慧气鼓鼓道。
曹惜文漫不经心:“呦,这点儿货点了半宿,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看曹惜文一脸的不在乎,曹慧气得嘴都歪了:“你们别假装好心了,东西就是你们偷的!”说完摔了院儿门上班去了。
王玉兰撵上去几步,很不高兴:“这孩子说话把我都带进去了,没大没小的,咱偷她一块香皂是能发财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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