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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调出了该中介的资料，抄了一份给他们。
二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告别离开，闻昭对着资料上的打电话过去，刚说了两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谢砚依稀听见那头愤怒的骂了一句，“骗子！”
两人站在中介门口，面面相觑。
半晌闻昭收了手机，无奈道：“就是这样，没办法，还是上门吧。”
这个中介的住处离中介门店不远，名叫吴杰，是个老牌中介。
吴杰的住处也是一片老小区里，这个小区平均楼高7层，没有电梯。
小区里的路都烂了，环境却比药厂宿舍那边的要好上一些。
打听了具体的门牌号，两人上楼，敲响了吴杰的家门。
里面传来一声问话，接着门被拉开了一小条缝，门缝里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
“谁啊！”女人问。
闻昭见状直接掏出证件亮在开门者眼前：“警察，来上访。”
门缝里的眼狐疑地打量着闻昭，最后才惴惴地把大门敞开来，“你要问什么？”
“请问是吴杰家吗？”闻昭问道。
原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让两人进来，不安道：“是吴杰家里，这是来干啥的？咱家可没人犯法啊......”
出于职业习惯，进门闻昭就开始打量起这个家。
“不要担心，”谢砚见闻昭没来得及回答，于是安抚道，“只是来走访一下情况，吴杰在家吗？”
“在，在。”女人急忙道，而后小步奔到主卧门口，朝里面道，“老吴，快出来，有人来了！”
不多时，门内走出一名形容有些委顿的男人，咳嗽道：“谁来了？”
女主人喊完了人就躲进房不出来了，吴杰听闻昭的自我介绍后，才道：“原来刚才的电话是真的啊？哎呀警官这可真的不好意思......”
闻昭笑了笑，“没关系，防骗意识高是好事。”
“那，是有啥事要问我啊？”吴杰的脸皱成了一张苦瓜的样子，喃喃道，“我可从没犯过什么事啊......”
“您安心。”闻昭取出了纸笔，“只是问一下十年前在您手头卖出的一套房子的事情。”
“十年？”吴杰咂咂嘴，为难道，“都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清楚呢？”
“您就好好想想，记不起的就算了，把您记得的全都如实说出来就好。”
“哎，那好。”
“吴先生还记得不记得，药厂宿舍三单元401房，当时是经由你手卖出的，购买者是一个刚成年的学生。”闻昭朝他叙述了一下背景，又道，“房东一切手续操办也都是委托给了你。”
吴杰被这么提醒了一下，立刻就恍然大悟，“哦！我记得！当时那个学生小小年纪就全款买了一套房，我还记了好久呢！”
闻昭的眉目轻松了点，急忙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时的具体流程吗？”
“哎呀......这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吴杰慢慢地回忆着当时的事情，一边朝两人说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小时后，吴杰实在是回忆不起更多的东西了，两人只好拜别。
结合吴杰和谢砚的话，闻昭差不多能够构建出当年的事情经过。
原来赵艳芳挂出房子的第一天，谢砚就正巧在查找租房信息，这房子挂出的价格低廉，谢砚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去中介，吴杰二话不说骑着小电驴就来接了谢砚去看房。
全程都是吴杰陪同，而房主赵艳芳根本没有露脸。
谢砚记得，当时看房的时候，房子里还有人在居住的痕迹。
后来很快，房子的价格就敲定了下来，谢砚当时意思意思砍了一万的价，房东那边也很快同意。
过户手续办好，等谢砚再拿到钥匙去看房的时候，这个房子除了硬装以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至于为什么原本就生活在珠市的赵艳芳要把房屋的买卖流程全部委托给吴杰，吴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办理委托，是要给被委托方钱财的。
能额外赚取一些钱，所以吴杰当时什么也没问，就接了委托。
不过吴杰回忆着，当时赵艳芳好像特别急用钱，房子价格挂得低，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流程办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所以这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艳芳才会疯掉？”闻昭盯着纸面上潦草记录的信息，喃喃自语。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赵艳芳的儿子。”
闻昭怔怔地点头。
“为什么尸体在殡仪馆停放了这么久，她的儿子却从未露面？”谢砚又提出了一个点，“我觉得你应该回局里，查询一下这个儿子的具体信息。”
“你说的对......”闻昭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局里。
说了几句，她就诧异道：“你说什么？”
而后她神情严肃地挂了电话，转头对谢砚道：“赵艳芳的儿子出现了，去殡仪馆收敛了他母亲的尸体，然后直接拉去了火葬场。”
“案发距今还不到4时......”谢砚沉吟道。
“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闻昭接话道。
谢砚开车把闻昭送回了市局，她打了个招呼就挎着一包零碎资料冲进了门。
一名刑警迎面而来，“闻队，这边！”
依旧是会议室，所有出去走访的刑警全部回来了。
王刚率先道：“殡仪馆那边给我们来了电话，说赵艳芳的儿子出现了。”
“怎么？”闻昭急忙道。
“黄少杰，男，28岁。亲属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里只有他到18岁的档案......”查询资料的同事道。
“为什么？”
“是这样的，他在18岁那年考去了国外一个医药大学，然后就没回过国了，后来毕业直接拿了科研人才绿卡，然后三年前转国籍的时候才回来了一趟。”
“不是我国公民了？”闻昭诧异道。
“对，不是，所以资料有限......”调资料的警员叹气道。
闻昭又感觉自己的头疼了起来。
资料库中黄少杰的照片只有前段时间办理签证时候留下的，照片上的青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忧郁，不过却还是个帅气的男人。
她按着脑袋，低声道：“赵艳芳当年卖的那套房......”
“对，”另一名警员接口道，“我这里也查到了一些资料，赵艳芳从很早起就有赌瘾，丈夫在世的时候还比较收敛，12年前她丈夫去世，就收不住手了，我怀疑卖房也是因为赌。”
这一线索说出来，众人交头接耳。
王刚道：“难怪当儿子的对母亲这么冷漠，甚至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原来是因为这样。”
如此一来，黄少杰冷漠态度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闻昭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脑袋一顿，忽然又抬起了头。
王刚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像打瞌睡一样顿了一下脑袋，急忙要问。
哪知闻昭又抬起了头，恢复了精神的样子，扫了周围一眼。
紧接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脸色有点难看。
有人道：“闻队，是不是要去走访一下这个黄少杰？”
“可以，你们去走访，”闻昭冷冷道，“不是说赵艳芳好赌吗？找找她曾经的赌友，看看她是不是欠钱了。”
“这也是一个突破点。”旁人急忙记下计划。
提起赵艳芳好赌的那个警员又道：“我查了张顺花近几年的银行账户，从八年前起，每月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笔款从国外汇来，应该就是黄少杰汇来的钱。”
“哎！”他身旁的人长声叹了口气，道，“儿子这么争气，可惜，母亲却是那个样子啊！”
“世间值得可惜的事情，太多了......”闻昭低声叹息。
王刚却道：“当时赵艳芳卖房的房款，是给她儿子去国外念书了吗？”
查阅了银行流水的警员摇摇头道：“并不是，调阅了柜台记录，当时是赵艳芳亲自取走了钱，四十几万一次性取出来了。”
“还是去赌了？”王刚不可置信道。
“诶，是啊！”那警员继续叹息，“我问了周边的人，都说赵艳芳拿了钱就去赌，好像连机票钱都没留给儿子，黄少杰去国外都是他的老师给他凑了点钱。”
一时间所有人都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
闻昭把那资料面朝下盖着，“继续查吧，走访一下当年开设赌局的，问问赵艳芳在这几年里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合理。”王刚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赵艳芳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前一个案子的受害者王誉呢？难道他也得罪了同一个人？”
“可能两起案子，是模仿犯罪。”闻昭平静道。
的确，王誉的案件在网上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很多人都在分析作案手法，以及为什么抛洒照片。
“可是，我们从没透露过照片上的人是谁啊！”王刚说道，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闻昭。
闻昭侧脸对着他，神情十分平静。
“闻队，模仿犯罪这一结论，我们之前不就已经讨论过了吗？”他又道。
闻昭转过头来，对他抱歉一笑道，“对不起，可能是我记混了......”
她揉了揉眉头，“果然还是要从两个被害人的相同点出发去探查，可是一个刚来珠市的大学生，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之间能有什么相似点呢？”
相似点......
闻昭神色莫辨，道：“一个五十二岁的女人，一个十八岁刚来本市念大学的男生，相同点？大概就是那套房了吧？是不是突破口还是在房东身上？”
其他警员也满脸郁郁之色，叹气道：“的确，我查来查去，这两个受害者的唯一牵扯点，只有这套房，或者这个房东。”
闻昭猛然起身，双手按在桌面，“我还是再去找一找那房东吧！干脆，我把房子买下来，倒看看，凶手会不会再次犯案！”
与此同时，谢砚坐在家中书桌前，破天荒地拿起了笔，在纸面上书写自己所知的证据。
他还记得，之前他去警局一日游的时候，闻昭曾经说过自己想买房的原因，她说，她曾经住在这套房子里。
这套房子是谢砚从赵艳芳手里买来的，可赵艳芳不可能是闻昭的母亲。
那赵艳芳又是从谁手里买来的呢......？还是说，闻昭在说谎？
十几年前，房改房还没施行，这些宿舍楼的产权都在单位里，闻昭口中的父母，又怎么去卖房子给赵艳芳呢？
只有一个可能：这套房子从建造起，就是分配给赵艳芳一家的。
谢砚在纸上写着父母的那一栏打了个叉。
此时的他，所了解到的线索还没有市局那一群专案组的警员多。
他只能从这套房的历史入手，结合闻昭偶尔说出口后还补不起来的漏洞，来进行推测。
可是闻昭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话，这种稍微一深入探索就能轻易击溃的谎言？
谢砚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词：信息阻断。
闻昭认为，谢砚在她那里得到的信息，无法与市局其他警员互通。
那么，她和这套房子会有什么渊源吗？
谢砚面沉如水，心道，最后的真相凶手最好不是闻昭。
不然就麻烦了，一个主人格，一个第二人格，一个正义感爆棚，一个......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闻昭两字。
“喂？”谢砚平静道。
那头沉默了会才回答道：“喂？我是闻昭。”
“我知道。突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案子的线索又中断了。”闻昭的语气十分黯然，“我决定了，从你手上买下这套房子，然后守株待兔。”
“为什么这样想？”
“我必须找到这两起案件之间的相同点。”
“相同点，不就是这套房和我？”谢砚又道。
“难道你认为，有人会因为一套房子去杀害两个活生生的人？”闻昭反问道，“房子是死物，能得罪什么人？”
谢砚低声道：“谁知道呢？人一旦偏执起来，也许会把死物当做仇敌，恨屋及乌。”
“我觉得房子在你手上也很危险。”闻昭严肃道，“万一那套房子真的是凶手犯案的出发点呢？那你也很危险。”
谢砚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经由电波传送到闻昭的耳畔。
“我早就很危险了，那么多骚扰电话和偷拍照片，我每日都在凶手的注视下。”
“你知道就好，所以来办手续吧。”
情不自禁地，握着手机的谢砚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然的微笑。
“好的，那就按你说的做吧，闻警官。”
电波所连接的另一头，闻昭的脸色，也缓缓露出了一个，同样冷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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