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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聂云竹也被安排了两场面试，我好无语，真想不通主编从哪找来这么多应聘的人。来面试的大多是刚毕业的学生，跟我相仿的年纪，我坐在会议室百无聊赖地转笔，被聂云竹按住使了个眼色。我懂，要庄重。
我不喜欢面试新人是因为我一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换言之，就是对养成类的游戏兴趣不大，而且对维系人际关系这方面并不擅长，所以我常结伴的都是徐颖姐这类帮助我的前辈，再不就是聂云竹这种和我同行的好友，很少出现晚辈或是不相干的什么人。但我知道如今这个时候改组让老员工流失严重，带新人的话我跟聂云竹肯定是跑不了的，如果招一堆我不喜欢的孩子进来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选。
宋其的约拍让我的个人成分变得含糊起来，又加上杂志社不再是之前那种文学类型，功能变得更加复杂，成员和部署也要大改，已经确定了几个新的部门，谁会被安排新的职位大概也有了眉目。我已经两个月没出自己的稿了，除了审稿和常规出稿之外，再难有什么艳惊四座的作品，有风言风语说我要被调任到摄影部去。但我知道主编也很难斟酌究竟该把我分门别类放到哪个范畴。我真不想去，我不想这么多年老师们包括徐颖姐教我这么久的文学写作全都付之东流。但我有的选吗？
事实上，即便我不离开编辑部，也已经离文学越来越远了。
看我发愣，聂云竹笔杆在我手背上敲了敲，我如梦初醒地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小姑娘，为了假装无事发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聂云竹在我旁边小声嘲笑，我靠，有什么好笑的。
一直面试到下午六点半才结束，责任编辑请大家吃饭，我们都已经累到连宰她的心情都没了，就近吃了一顿饺子。
吃到一半掏出手机，发现周憬给我发了微信，拍了一张合同的照片说总算整完了，再留三天就可以回来了。我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周憬的字迹娟秀，铅字我也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周憬的保密意识还是有的。
退出来翻了翻聊天记录，把没回的消息一一回了。发现聂云竹面试划水给我发了一张微博截图，周憬在酒店大厅被拍了路人视角，我对无聊路人无话可说，随手回了个表情包。
翻到和小睿总的聊天记录，其实没啥记录，通过好友验证之后互发了俩微笑表情，怎么看怎么尴尬。她的头像是一朵恬静的花，我妈妈甚至都不用这么土的头像。我手贱点进她朋友圈看了一眼，本以为会有好多欧然新品推广，结果啥也没有，倒是一堆家里养的花花草草以及公众号文章，纯纯岁月静好老阿姨，真看不出来女总裁的影子。
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这都啥人设，笑不活了。
吃完晚饭财务部的小李提议去唱歌，但谁也没心思响应了。我也心不在焉，匆匆找了个借口打车回家。
晚上我坐在桌前查资料，把能找到的小睿总之前拍过的推广都看了一遍，铅笔在a4纸上写写画画。因为她是先在国内做了几年模特才出国，所以资料不是很完整，大多都比较老旧，部分影像甚至要翻墙去外网才能查到，而且，外媒的摄影没心没肺，懂得都懂。
周憬给我发消息问我吃了没在干啥的时候我正在看小睿总走秀的录像。估计不是什么官媒拍摄，画面摇摇晃晃的，而且画质也不太清晰，我定下心来瞪大眼睛仔细瞅才能看清楚她每个步调和表情，瞅得我头晕。
像小睿总这样的模特应该这么拍呢？我把有可能用到的图片都彩印出来排在桌子上一大片。打印机和相纸还是周憬从公司搬回来的，说是有可能用到，但我俩谁都想不起来用这个东西，时间一长都积灰了。我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小睿总其实并不是一直当模特，她更突出的个人肖像是业务能力强救公司于水火的女英雄，包括回国之后也很少露面，人设一直就是深藏功与名万事不关心的幕后大佬那种。啊啊啊好烦啊，像她这种人设真的很难拍啊要不然就是复刻她的典型形象要不然就只能全部推翻……?！等等
我一激灵坐直了身子，在那堆相纸里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一张，是她刚进时尚圈时拍的一张杂志写真。
半夜，我编辑了一大长串消息发给小睿总，那边没动静。不过也正常，像她这种功成身退老年人，就应该早睡早起身体好才对。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看手机，她六点半回的消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我雀跃地内心欢呼了一声，原地站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洗完脸护肤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糟了，没回周憬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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