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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忙，顾不上照片的事，石子锋的访谈出得太晚，主刊已经排版好发印刷厂了，杨晓彤又半路截下来重新做。因为着急所以不得不让宣传部加班加点做封面，包括访谈视频剪辑和电子版杂志，一屋子人熬了一天一夜才重新把杂志版印出来。期间我找了聂云竹一趟，他不在。夏老师骂骂咧咧说全办公室都加班就他搞特殊，我没说什么，只说他可能身体不舒服吧。
夏老师只知道发了访谈，以为又是主编作妖。如果他知道是我的安排，也会生气吗？
下午四点过后，紧张的情绪从整个杂志社浓缩到了首编办公室。我连着忙了几小时，刘佳帮办公室买了饭。我哪有心思吃饭。
聂云竹猜错了，我并不是要跟两边都签约，然后看法院审判结果推访谈视频。但我之所以不这样做也并不是因为我作为媒体人的良心，只是因为我觉得司法太低效，等一个结果的时间，会让这条新闻失去它的时效与爆点。
“主刊还差多长时间发电子版?”我一边审稿一边看时间。审稿也不是为了审稿，只是我太紧张。杨晓彤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我身边，“还有一刻钟不到。”
我自己跟自己点头，拿着手机往办公室门口走，“晓彤登我个人微博，把上次采访新秀的视频原原本本传上去，原原本本一分钟都不要剪，四点半准时发。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我出了门，余光看见玻璃门里晓彤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走进茶水间拨号。
我要打给石子锋的经纪人姐姐，上次约访谈的时候已经跟她聊过。石子锋劣迹斑斑，近几年已经爆出了太多的丑闻，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孰是孰非，只是碍于他在圈里的资历只能忍气吞声，设计公司早就想抛掉这枚烂棋，所以也并不打算花大价钱把他得多干净。这波相当于里应外合，设计公司能借机扔掉他，杂志社也能树立一波良心媒体的形象。
继《蓝山》和《敦煌侧影》的发布，我在社交网站上立的高清人设已经比较成熟，而名声再大我也是杂志社的首席编辑，换言之我的形象就是杂志社的形象。在主刊上登劣迹设计师的洗白，却在个人账号放视频帮受害者说话，经纪人那边我给她发了一段石子锋录访谈时暴走骂人的音频，就这一段怒骂的音频，能把抄袭、威胁媒体人的罪名，全归到他一个人头上。
石子锋也不算冤吧，毕竟抄袭什么的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再说我也没有安排小吴编辑刻意引导他发怒取证，是他自己脾气暴躁。威胁媒体人也算确有其事。
打完这通电话我看一眼时间，离视频发布还剩五六分钟。我深呼吸了几次，点开微信找到周憬的头像。
周憬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漫画小女孩，长头发圆圆的黑眼睛，我给她画的头像。周憬上次的消息还停在对话框里，「李斯说想让我去他家和他一起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恬恬觉得怎么样啊？」
最近的一条在今天中午两点，因为我一直没回也没见到她，周憬说，「恬恬，你在忙吗？」
我再次深呼吸，然后断断续续地编辑，「对鸭，刚刚在忙，最近有一个访谈跟的很紧，我这两天都在忙这件事」
发送。我又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两三分钟，「李斯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决定比较好，因为你们两个现在是情侣，我觉得你可以斟酌一下然后做决定。」
发送。我下意识翻过手腕去看表盘上的时间，视频应该已经发出去一分钟了。我仰起脖子，用力呼吸。
思考了两分钟，又低下头来继续打字，「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可，要是你觉得这样你们能更了解彼此的话。毕竟你们在一起所以……问题不大」
犹豫了一下，发送。我再次呼吸，起身回办公室。杨晓彤在里面等我，一见我回来，立即紧张地汇报浏览量。我疲倦地点头示意她我知道了，然后脱力，整个人跌坐到沙发里。
摇晃的视线里杨晓彤跟关切地走过来问我没事吧。我双手捂住脸用力摇头，指缝里看到天花板上白而亮的灯光漏下来，刺得我快要流泪，我想说没事，张了张嘴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来。杨晓彤着急地推开门叫人，我想叫住她说没关系我真没事，但没来得及。一整片漆黑的眩晕击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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