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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说的不够明白，更何况此刻形势紧急，白江涣也是心急如焚，我点明说道：“白将军，你将应国皇帝从狱中放出来，让他号令应国士兵，在城外围困诸国兵马。然后让我见见应国的大公主。她当初联合诸国起兵反姜，若是口让她来开，诸国大半信任。”
我话音一落，白江涣面浮难色：“王爷下令，绝不放他们出来。”
“白将军若此刻能有其他保全计策，我定将心思作罢。但此刻没有，何不听取一番？”
白江涣定着看了看我，似乎没想到我态度这么强硬，我看他一直不反应，背过身走：“将军不愿，那我自个儿去。”
“华公子，不是末将不愿，而是王爷下了令不能放。”
我径自走开，白江涣和身旁的一个将军交代两句，走上来跟着我，说：“末将愿意一试。”
“但我要是错了怎么办？”
“公子师从武夷剑圣，先辈当年在战场上驰骋，末将心信公子有师父当年姿态。”
白江涣这人果然是一板一眼，我踮起脚尖沿着记忆里的路飞去狱牢，白江涣紧跟。
我们迅速地拉开狱房门，我径自走向阿戊，他整个人居然又瘦了一圈。我不忍碰他，他定是满身伤痕，可惜我没有药。
我走到他跟前，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但我还是说：“阿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转过身，虚弱地看着我，似乎是应承了。
我低下身子，抬眼看他：“我让他们放你出去，你能不能号令应国士兵，让他们在宫外围堵其余诸国兵马？大姜现在形势严峻，你做了这事，我就让他们放了你。”
阿戊看了看我，嘴唇发出两个字，他说好。
我笑了笑，感激不尽：“阿戊，谢谢你。你先跟他出去，我等下去找你。”
我交代了白江涣几件事，让他将阿戊带出去，而后我走到阿戊对面的芜宣身边，不怜惜地在她伤口上拍了拍，她疼的尖声一喊，看见是我，唇边好像绽开了花：“大姜要灭国了，武夷靠大半生换来的安稳，终于是不抵用了，啊哈哈哈……”
“芜宣，师父他并非对你不义，他曾也给你画过像，他没有一剑杀你，他甚至将你送回应国，于情理上，师父做的极好了。”
芜宣不理会我的话，她的声音比我受伤时还微弱，但她却仍旧笑嘻嘻地说：“让本宫猜猜，你是为了大姜的战事来找本宫，你想要本宫帮你。”
“不错。”我不否认。
“本宫不会帮你。”
“芜宣，我不会求你，也不会胁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但我如今想我就算说再多话你也不会听进去了。你们待过的一年多你应该了解他，他用大半生保大姜安稳，其中艰辛困苦你应该瞧见过。你若是真的爱过他，就应该保他的遗愿得以实现，却不该挑起冲突。”
我见芜宣没理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我本想好了计划，芜宣这里不应承，那我就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我抬脚走开，走到狱房门前，忽然身后的狱卒追上我，对我说芜宣想要和我说话。
我对于芜宣的转变微微有些震惊，我没想到她会有转变的心思。
我原路返回，芜宣仍旧是我走前的那个姿势，狱卒打开锁让我走进去，我见芜宣手中突然有了个瓷瓶，她看了看我，说：“本宫帮你，但并非因你师父的缘故。你让本宫做的事做了，就要放本宫走。”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芜宣缓缓直起身，我一把抓住她，点了她身上一处穴，她身上一痛，腰下部分不能动了。
我让狱卒将芜宣搬到姜??煊之前关押我的屋子里，我让芜宣坐在椅子上，拿出几张纸递给她，让她给诸国将领写华轩还在应国国都内的消息，芜宣写罢，又盖了印，我让人拿去发了。
而后让人关着芜宣，承诺芜宣等到那些人过来之后再放了她。她无法有异议，只能任由我支配。
我走出屋门，此刻天色渐亮，朝日有了显形，门口站了个人，却正巧是我想到的。
“老头儿，多谢你了。”
“芜宣手中那个瓷瓶里头是什么东西？她突然应承我了是因为那个的缘故吧。”
“老夫略施小计，不过是骗了她。武夷耗了多年守卫大姜，老夫自是不能看着他的心血付诸一炬咯……”
“老头儿，你和我师父关系很好吧？”
我虽然好奇老头儿的身份，但他定是不会告诉我的。我索性懒得问了，差来查去也没什么意思。
“是啊……”
老头儿起身隐入夜空之中，其余诸事，得靠自己了。
我走去找寻阿戊，白江涣站在屋外，指了指里头，我了然。推开门，白江涣忽然叫住我：“华公子，他不能放。”
我不理会他，走了进去。阿戊已经换好了皇帝的衣裳，脸上无光，看起来很虚弱。
“阿戊，应国各地的兵马调过来，最快需要多久？”应国的士兵被大姜俘虏之后，都关押在城外，这是晚来告诉我的。但有些兵马来不及应付就发生了这事，说起来还真是麻烦，定是他们放了敌国兵马过来。
“两日。”
“那我们去边关，带些兵马回来，然后另一部分人你让他们去通知各将领，就说国都有变。”
阿戊点了点头，我看着他，满足地抿抿唇，阿戊忽然抱住我，我一震，怔愣之际，他已经松开我，面色如常。
我虽觉奇怪，只是此刻顾不过来，拉过阿戊的衣袖起身上了屋顶，临走时我特地嘱咐白江涣守好芜宣，那女人的心思奇怪的很。我不敢确定她是何想法。
而后我带阿戊上了城墙，他被我碰到伤口微微哼了两声，却不再多言。我特地换了个位置，结果又是他的伤口，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移到原来的地方。
“阿戊，我等下会快速过去。你闭上眼，什么都不要看。”
底下的兵马早已虎视眈眈，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等什么，但是此刻确实是我突围的好时机。按照计划实行，战事走向应该了然，只要其中未出差错。
我选了个时机，使出全身功力奋力飞出去，速度极快，走过一个军队几乎三眼的时间，若不是伤着和带了阿戊，我从这儿出去应当不是难事。
我一口气飞到郊外，离应国士兵被俘虏的地方极近了，阿戊停在地上微微喘着气，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因我的脚速不适，总之脸色不太好。我也微微喘着气，却不是因为累了，而是结痂的伤疤有些开裂，我今儿使力过重了。
“阿戊，你还好吧？”
“走吧。”他步伐挺快，我走到近处时不便走了，和守卫的打了声招呼，我让阿戊一个人走了过去，只听见他说了些什么，那群人似乎兴趣高涨，他确实如我的话将队伍分成两拨，一拨向了国都，另一拨四散开来。
还有人留下要陪在阿戊的身旁，他回绝了，缓缓走到我这边来，他头上冒了汗，样子有些疼痛，应该是伤口疼了。
“你放心吧，他们定会照做的。”
“你的伤……”
“无碍。昔年总被她鞭打，都习惯了。”
“芜宣打你？她为什么？”
“我是她娘家的孩子，被她包养去的。实话说来，我和她并无多大亲缘。”
“你为什么不反抗她？”
“她手握重权，我只是个障眼的人罢了。”
“阿戊，你最爱的人呢？”
“她走了。”芜宣没有杀她，不像是她的性子。但这种话我自是说不出口。
“阿戊，我放你走，你去找她吧。”
阿戊猛然抬起眼，直直地看着我，不可置信：“你救过我，这是应当的。你没有犯错，所有的错来自芜宣，谁犯了错谁就该承担，这是我娘亲自幼教导我说的。”
“能让我……抱抱你吗？”
我一愣，阿戊却已经抱了我，又松开，左右不过一瞬的事。
“阿戊，你走吧。”
“多谢你了。”
我说不出来什么山重水远后会无期的话，阿戊背过身慢慢地走了，走前把衣裳脱了，也把他的皇帝令牌给了我。
他踽踽独行，在前方看起来走得却很舒心。
他这一路，应该是去找寻丢失了的那个女子吧。
我看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回过神抬脚返回应国国都。仍旧是黑压压的大军，各国的旗帜竞相飘扬，我飞快地掠过他们，他们没有丝毫察觉。
我找到白江涣所在的位置停下，他眼见我一个人回去，似乎早有预料，但仍是说了：“华公子，你还是将他放了？”
我把皇帝令牌呈现在白江涣眼前，说：“我知道分寸，该放的放，不能留的绝不留。事儿已经办成了，白将军，咱们就静待大军入侵，有一杀一，有十杀十。”
“大姜军马虽与外界人数相差过大，但若论实力未尝会占得下风。对了，白将军，三哥那里怎么样？”
白江涣没有和我细说，我担忧三哥，他皱着眉头，应该情况不太妙：“宋国此番下了大力，华将军那里情况甚危。不过朝廷援兵一到，或许情形好过许多。”
听白江涣这么一说，我松了口气，忽然外面传来敲击声，是在敲击应国宫门。
我和白江涣赶忙登上城墙，其实说来我们的位置较为优势，我喊了一声：“白将军，让弓箭手射箭。”
地下乌压压的一大片，就算射箭技巧再差，也定会射到人的，能少则少，更何况这些人都是训练过的。
“白将军，让他们对准将领身后的那一排士兵，不要射向将领。”若是被避开会浪费箭支，倒不如放在有用的人身上。
白江涣会意，着人按我的法子做，而后遣了一个将军上来看着，自个儿下去整顿军队。
我拿过一旁士兵的弓弩，拾起一支箭对准离我最近的将领，并未射向他人，而是射了他身前的马，马受痛乱踢，那个将军不得已下了来，而后马乱窜，伤了不少人。我让两人按照这个法子做，果然效果不错。一连伤了许多人。
应国国都的门仍旧未开，但估算一番，最快天亮之前五更之时便被破，到时大军入侵，小小的应国宫定会血流如注。
我忽然想起国都应当是有几个门口，除了这个其它定是也被攻克。我连忙拿出地图，看了看，找寻方向，寻了去，果然猜的准。
这些个地方兵马虽然少一些，但人数依旧是多。看样子整个应国国都被环环围困，若不打破一个缺口，他们包环阵型定是能将我们困死。
“将军，你这儿的敌军人数少，最好突围，你若是将这个缺口攻出去，里头的兵马可向另一方转移，定会大大减少白将军处的负担。”
他焦急地瞥我一眼，认出了我：“你是华将军的……”
我点点头，他眸间暗了暗：“攻出去说易实施却是不易，华公子有何看法？”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问我，一下子兜出心底的心思：“将军此时占据高处优势……”
“公子，末将懂得了。”他宣人去搬了些石块来，厚重的石块朝城外侵袭，传来一阵哀号声，那群人果然离我们稍远了些，不敢再轻举妄动。
“放箭！”
应声而下，是漫天的箭支似飞舞曲蛇向那群兵马侵袭，我站在城墙上看他们奋力抵挡，有的人被射中，有的人好不易躲过这方却又挨了那方，幸存下来的看起有劫后余生的惊吓，将领下令全力进攻，那群人疯了般冲了来。
而我身旁的那位将军冷声响起：“放箭。”
此番挣扎，外面死伤无数，而我们里间毫发无损。那群人本也可以用箭，只是城墙终归有些高，要想放箭进来也是不易。
似乎有支箭朝我射来，我移了个位子闪过身，转眼一瞧，不知道是谁，但是箭技确实不错。
随即城墙上有了死伤，应当就是那个人射来的箭，我赶忙找寻他的身影，瞅见，拿过一旁士兵手中的弓弩，对准他，直直朝他射去。
似乎是中了箭，周围一圈人急急围住他，我估摸他是个有些身份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将箭支射向我。
“将军，派人用火，在门口点几把火，拖延会儿时间。再用箭雨，他们活不了多少。”
将军看了看，确实城门将要破了，即刻下令让人取了火，直直向下方扔去。
门口被大火堵住，他们找不了水源，要么干等，要么靠弓箭，否则难破。
我见有了成效，心下一喜，将军又命人放箭，计划得恰到好处。
有群士兵没有久等的意思，朝着另一个门去，其他人见状，有的附和，有的等在原地。我看了一眼，对身旁的将军说：“将军，剩下的人全歼，一个不留。”
他领会，我向着另一边的宫门去，腹部隐隐有些疼，我抚了抚，没有流血。
我交代另外两方将军，他们本就已那般做了，自是不用多说。只是提醒他们，千万不能开宫门，击倒是好事，但若是被敌人趁虚而入，那就不好了。更何况此次若是有卫停渊的帮助，说不准有的国举倾国之力，就为了分大姜一杯羹汤。
我重新回到白江涣身旁，他那儿的形势极是诡异，此刻虽然有人攻城，却无人上前迎战。倒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白将军。”白江涣手中拿了张宣纸，上面写了许多字。他告诉我：“流言生效了，王爷传信他那方众多兵马齐齐向应国奔来，让咱们做好周全准备。”
“王爷还给话，说他正率一方兵马暗自前来。”
“他不镇守边关，万一生了变故，怎么办？”
我觉得姜??煊真是草率，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不过自我认识他来，他脑子也一直是那样，让我好生佩服。
“王爷应当自有定数。”白江涣嘴上虽这样说，样子却不像是相信似的，我看着他，忽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华公子，末将一直心奇你为何执意上战场。直到如今觉得公子心思严缜，临危不乱，是个极适合的。”
“你要是这般问我，我也想不清楚。或许就是外头说的心中执念吧，哈哈。”
白江涣没有接话，我看着前方，忽然瞧见更外圈里，有一大群士兵赶来，没有飘扬国旗，应当是应国的武将不错了。
“你看，援军到了。”
天色已亮，圆圆滚滚的朝阳升起，照在各自的脸上，映出红光，及每人脸上的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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