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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腹部的伤呢?”
“太医说已包扎好,只是今后会留个疤痕。”
“你去太医院找找,有没有可以去疤的药。有的话就送到她的床前,让嬷嬷们待她伤好后抹抹。留了疤,总归不好看。”
“是。”
我走到姜??煊的床边坐下来,替他掖了掖被子,把被子盖至他的腰间。他上身的伤已经被包扎过,看起来仍是有许多的伤口在泛血,纱布有的都被浸湿了。
“江太医,劳烦您拿一卷纱布来,我替王爷换换。”
“王妃,还是臣来吧。”
“没事,从前在战场上受的伤多,有好些都是自个儿包扎的。”
江太医拿了一卷纱布,我将姜??煊身上浸了血的那些纱布轻柔地剪开,而后给他换上干净的纱布,他肩上不深不浅的牙印,还是当年我咬的。
那时候相处起来总是欢欢乐乐和和睦睦,如今倒是再也没有了。
若有一日不剑锋相向,拿到真的是奇哉怪哉。
“江太医,王爷还要吃哪些药,都告知我罢,我想要亲自照料他。”
江太医面露难色,看样子皇上是和他打过叮嘱的,我也不为难,尽力笑着说:“江太医,你每日该来的时辰还是来,本宫不过是看看王爷服用的药有无效用,若是长久无效,也好商讨加减哪些药材。本宫身作王爷妻子,自是希望他身体无碍。”
“臣这就将药方给王妃,每日的药臣会亲自带来,王妃大可放心。”
“劳烦江太医了。”
“是臣之本能。”
江太医替姜??煊看过身子,嘴上说了无大碍,而后经求我的准许离开大殿。
因皇后下令,姜??煊养伤间隙不得太多人出入,是以这座大殿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一两步走动声能听见。
司岂做事利索,不多时回了来:“娘娘,东西已送过去。”
“你等会儿再去拿一瓶,放在身上,待到她醒转亲自给她涂抹。”
“奴婢方才去问过,昨夜王姑娘的手已有了微动,醒转当是不久了。”
“她腹部的伤口有多深?”
“太医并未透露。”
“午膳时你去问问,就说是本宫想问的。若是太医不愿透露,那便算了。”
司岂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却没有问出口。依照我的话,向着王居芜所住的宫殿去。我正在发神,外头进来一人。
“王妃,臣有事禀告。”华轩身着一身干练武服从屋外大步流星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另一边站着的两个侍女听令,待她们退下去后,三哥才开口:“已命人去了宋国,总得等一段日子才能知晓情况。”
“三哥,你们去那个屋子查看,发现什么东西没有?”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除却在屋外发现有临安王爷的佩剑,还发现了一块佩,形状类似于令牌,中间大大的一个宋姜,你看看。”
三哥把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令牌交予我,我看着中间的两个大字,颇为不解。
一个宋字,必然是指宋国,可这个姜字,是个什么意思?
能和姜字扯上边的,我想了想,除了大姜的国名国姓,那便还有地方名,及阿姜的姓氏。
“这些人都是阿姜的部下。”我翻来覆去的查看牌子,心下越来越笃定这个想法。而后,有个更为惊讶的想法冒入脑中,王居芜是阿姜的部下,阿姜的部下也有可能是王居芜的部下,所以来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居芜派来的她的旧部。
“三哥,让那些去宋国的将士找寻王居芜旧部的去向。咱们只需要知道她们的去向即可,那些不在的人,多半是这次执行刺杀的人。即是刺杀,那些人便只能隐匿,不会回到家中。王居芜的大伯那里,你也要派人盯着。等到王居芜醒来,我会亲自问她,若果真是她派的人,自是不会和我说出实情。但她大伯自幼养她,她不会亲眼看着他死。”
“小七,你的意思是——王姑娘派来的人刺杀临安王?”
“三哥,如果姜??煊醒来听信她的话,让皇帝治罪华家,就算华家不过是守城不严的罪,也会变成叛国通敌。”
我面露无奈。
“皇帝自有思量,当然不会全信他的话,但若是王居芜一口咬定是华家联合宋国一同权谋,姜??煊一味听凭,何况华家如今树大招风,只怕华家这么多年的风光毁于一旦,最后牵连整个华府。”
“三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这次事件遭殃的是华家。如果找不出一个刺客,找不到一丝证据,朝堂之上必有诸多人口舌纷争。”
“三哥,小七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小七……”三哥本想上前来像小时候般抱抱我,走了一步,忽然又觉得不妥。放下双臂,看着我坚定地说:“小七,放心。三哥一定会找出来那些刺客,华家不会倒。倒是你,如果真的过得累了,就合离罢。”
我摇摇头:“三哥,小七不会合离,就算他躺在这儿再也动不了我也不会走开。”
“傻丫头……”
三哥朝着我依旧温温厚厚的一笑,似春风拂面,杨柳垂花。
三哥大步流星地走了,看得出他也很着急。我看着窗外的天色,暗沉阴鹜,似是墨水打翻,似是黑尘布满,要下雨了。
下了一整日的雨,我就坐在大殿里一动未动。
潮湿的晚风吹进,司岂从外头打了雨伞走进来,看样子有些急迫:“娘娘,王姑娘醒了。”
我腾地站起身:“你在这儿守着王爷,本宫马上回来。”
我接过司岂的雨伞,她本来想送我,被我拦下。
我撑着雨伞小跑着,跑到一条长廊,空中闷哄哄地打了个惊雷,震得地一颤,我手跟着一颤。
我向来怕雷,此刻只得用一只手堵住一只耳,压下心中的害怕,大着胆子朝王居芜住的屋子跑去。
身上被雨水淋湿不少,我将伞丢在门口,理了理装束走进去。
里头的嬷嬷见了是我,有认得我的,见着忙说:“见过王妃。”
“起来吧,本宫想和姑娘说会儿话,你们先出去。”
嬷嬷们退下之后,我走进屋里。屋内暖洋洋的,香炉升腾出安息香的气息,王居芜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唇色煞白,面色青紫,整个人少了往日的灵气。
她咳嗽两声,似乎牵扯肚上的伤痕,抽气声复又传来。
“孩子掉了,是吧?”王居芜有气无力,语声像是一根线,轻轻一拨就断掉。
我没有应她,她明知故问。
“今晚来,王妃是想要问我些话吧?”
“不用问了,已经知道答案。”我在她的床沿边坐下,看着炉里升腾出的雾缓缓说道。
“咳咳,王妃是如何知晓的?”
“你都知道我要来,肯定知道我会问哪些话。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又还能是谁。”
“咳咳,从前听闻华府七小姐胆大心粗,不拘一束。其实谁能想到王妃其实心细如发,善于洞察。”
“你说错了,我并不善察,只是你此番目的太过明显,想想不出来都难。不过有一事我倒是好奇,那群人既然是你的部下,为何会将你肚里的孩子一并杀了。依我看,你还要靠着这个孩子母凭子贵,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荒唐。”
“咳咳咳咳,王妃说笑,居芜从来没有想过凭借这个孩子谋得什么。”
“那你的孩子是如何死的?”我侧过眼。
王居芜几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我身上。
“王妃真想知道?”
“你说我便听,你不说便作罢。不过听说你和你大伯感情甚笃,我瞧见他这段日子过得挺好,恰逢你的侄子出世,府上欢乐,当是没听说你受伤的事吧?”
“华送,你……”王居芜想是真的急了,头上冒着虚汗。若不是她身有受伤,此刻指不定起身与我开斗。
“王居芜,你想害我,我不会让你得逞。你要是想害华家,我会让你大伯一家凭空无迹,就是官府也查不出来,你大可试试。到时候对着你大伯,我会亲自动手。脖下三寸,绝对利落。”
“三秒之内,你若不说,我便走了。”
等我数到三,王居芜仍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我站起身,作势要走,王居芜出声拦住我:“王妃今夜目的就在知晓孩子为何会落掉,王妃没有听见结果,是不会离开的。三秒未免太少,一天一夜才足够长。”
“夜晚良辰美景,我等着你说。”
王居芜猜透我的意愿,我索性大喇喇地坐下去,等着她开口。
“不多叨扰王妃时日,居芜这就告知您,兴许这个结果王妃没有料到。”
王居芜目里闪出促狭的眼光,这样的眼神有些熟悉,芜宣似乎有过这样的面孔,像是将一切事情算计清透。
“孩子,是??煊杀的。”
我撇过眉头,没有弄懂王居芜话里的意味。
“当时情况紧迫,??煊一人应对十几个高手,无暇分心看我。趁着他剑尖指向身后,我撞上去,他的剑就插在我的腹中。他一直以为……孩子是他挥剑杀的。”
“王居芜,你自己的孩子,你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你不觉得狠心吗?”
“这个孩子本就保不住,倒不如拿他做个最有用的用途。”
“你不怕我将这些告诉姜??煊?他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你的话,他不会信。”王居芜定定看着我,似是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我自嘲地笑了两声,王居芜说得对,姜??煊根本不信我说的话,所以王居芜才敢把这些事讲出来,她知道就算我知道了真相也无济于事。
一是没人听信,二是找不到证据。
她将事情做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可以发现。
我从王居芜那儿走出来,天空仍旧下着雨,轰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站在远处的嬷嬷们见了我,忙上前来:“王妃,老奴送您回去吧。这会儿风大雨大仔细伤了身子。”
“不用。你们守好她,明日晚间本宫会派人将她送走。”
我拿着先前的那把雨伞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司岂见着我湿了半边身子,忙让我换下湿衣,重新添了件厚的衣裳。
“司岂,明日华将军下了朝,你将他引来,就说本宫有要事。”
“天色已暗,你先去睡吧。”
司岂退下去之后,我让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个侍女去拿了热水和帕子来。
姜??煊是个爱干净的人,他已有三四日没有沾水,如今虽不是署日,久了不洗也是难受。
我?瓮肆肆礁鍪膛??闷鹋磷釉谒?镎戳苏矗?「桑????煊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统统擦了个遍,擦下来我又给他换了身里衣,总不至于人不舒服。
做完这些,我身上倒是蓄起了许多的汗,清清凉凉的冷风吹进来,也不觉太冷。
收拾完毕,劳累一日,我就着一旁的小榻沉沉睡去,凉风拂面,一夜静宁。
司岂办事牢靠利索,三哥下了朝便过来,我先让他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道出我的心意:“三哥,今夜帮我备一辆马车和八个侍卫,在西宫门等我。”
“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王居芜送走,你找个隐秘的地方把她关着,等这件事情了了才能放她出来,不然又会平白生了变故。”
“她醒了?”
“昨夜醒的。她一醒我就去问她话,那些人真是她派过来的。三哥,你肯定想不到,竟是她自己杀了孩子。”
华轩面色一愣,颇为震惊:“她这是为什么?”
“当时情况混乱,她自己撞在姜??煊的剑尖上。姜??煊以为是他挥剑时一不小心杀了孩子,王居芜想要以假乱像,用这个孩子博取姜??煊一生的愧疚。这般的手法太残忍,绝对不能姑息。”
“好,我今夜派几个营中的人前来,白江涣领头,你大可放心。”
三哥知道我的顾虑,然后说起宋国的情形:“临安王爷身受重伤的事传到了宋皇耳里,他发来信函说愿意配合华军找寻真凶。”
“咱们无法指望王居芜自己说出实情,这件事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可寻。三哥,依我看,你只要找到王居芜的旧部下,管她是不是,都硬说成罪人。你若是迟迟找不出乱贼,等到姜??煊醒转要求见王居芜,咱们就算把她藏着,到时候也不得不交出来。若是王居芜乱说一气,咱们才真的是百口莫辩。”
“何况,只要是王居芜的旧部下,到时候被抓着,凭着皇帝对她的成见,很难不从她身上查起。这本来就是她自己做的坏事,理应自己承担。”
“嗯,我这就去安排。我明日请命去宋国一趟,按图索骥,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旧部。”
“三哥,我已经派掌故去调查了。你职权便利,可以找卫停渊让他帮你暗中巡查,从他那里得到名册,找起来顺畅轻易的多。”
“嗯,那我先走了。”
华轩匆匆忙忙走了,三哥虽然面上不惊,可终归也是着急。他和姜??煊也是自幼长大,说着一点儿情分没有才是编的,我想他心里的焦急当不必我少。
“江太医,我出去一趟,劳烦您照料一下王爷。”
江太医正在给姜??煊喂汤药,他听罢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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